“你把老娘接到下山坳来不就得了。城里的房屋那般紧俏,把宅子往出一租,又得一笔银钱,岂不美哉?”
李文博一想,对啊!
“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吴宁挑着眉头。
“七哥家里要做客店的那几间房还空着,你们收拾一二,先住着!”
“放心,你娘的病我出钱帮你找郎中。”
“这....”李文博眼中一潮。
虽说是奔着吴宁的佣钱才来下山坳出佣,可是这个主家确实不错。
“这什么这?”吴宁一拍李文博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靠到李文博身边,用眉稍儿一指罗厨子,“他....就交给你了!”
李文博立时会意,“主家放心!”重重点头,“交给小的!”
于是.....
罗厨子稀里糊涂地搬到了下山坳,稀里糊涂地从城里人变成了乡下人。
等反过味儿来,已经晚了。
“俺二十大几还没个媳妇,这又成了乡下人,那不更娶不来媳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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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到十月中,京使终于到了房州。
吴宁太忙,没工夫去看。
听说进城那天,半个房州的百姓都聚到城外官道上,想一睹太平公主的身姿。
对此,吴宁只能是嗤之以鼻,一群没见识的城里人!不就是个公主吗?有啥可看的?又不是没见过!
好吧,他还真没见过。
只是听说排场很大,看着和城里的女人就不一样。
而且,公主殿下很漂亮,许多百姓都看的直了眼。
......
可惜,再怎么传神,吴宁现在也没工夫琢磨。
此时,吴老九正站在自家院中,掐着腰满脸的神气。
“没了,真没了!坳子里的几家客店都住满了,真没客房了。”
面前的雷霁、独孤傲闻罢,面露苦色,“小郎君帮帮忙,否则我二人就得去睡野地了!”
“我也没办法啊!”吴宁摊着手,“总不能把客人赶出去,给你们腾房吧?”
“不是,我就纳闷儿了。”
吴宁瞅着独孤傲,“你不是本地人吗?怎么也没地方住了?”
独孤傲一听,差点没哭给吴宁看。
哀叹道:“时运不济,家宅被征用了!”
得!
吴宁一翻白眼,看见没,所谓城中大户也有倒霉的时候啊!
京使带来那么多人伺候,一个半年建起来的行宅哪里住的下?不定多少富户倒霉,被暂时赶出家门呢。
“那我也没办法啊,除非你俩肯我和睡一个屋。”
哪成想,雷霁急道:“那也行!”
吴宁:“......”
看向罗厨子,“看见了吧?抢房子都抢疯了!”
“还不谢谢你主家让你挣了一大笔银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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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院子里还有一个人正安然站在丑舅的屋中,隔着窗子默默地看着吴宁。
此人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却是一身蟒袍绿带、燕翅乌沙,白净的面容有文人的儒雅,却生得一双鹰目,使得整个人平添几分英气。
“这....就是那个孩子?”
身旁的丑舅点了点头,“这...就是那个孩子!”
文士一偏头,看向丑舅,颇有玩味之意:“依常住兄的才学,何须愚弟教他?”
丑舅闻之摇头,“我教不了他。”
“哦?为何?”
“他太像一个人。”
“谁?”
“曾经的我。”
“曾经的......”文士一怔,“曾经的贺兰敏之!?”
“对!!”
丑舅点着头,“此子大才,必有作为。”
“可惜,他和当年的我太像了,我怕他成为另外一个我。”
“另外一个?”文士更是惊讶,“像在何处?”
丑舅残笑,一字一顿道:“儿、戏!!”
“他太自负,太聪明,以至于这世道在他眼里就像是一场儿戏。”
“明白了。”
文士看向窗外的吴宁,“又是一个不守规矩的家伙。”
“呵。”丑舅闻之苦笑,“他哪里是不守规矩!?他是根本就没有规矩!!”
“哈哈哈。”文士大笑,“有意思!”
“说吧,常住兄要吾如何教导?是带在身边?还是收为弟子?”
“都不是。”丑舅看向文士,“我想让你暂别朝堂,专心施教!”
文士闻言,默然不语,低头沉吟起来。
良久。
“好!就依常住兄。”
“......”
文士答应得这么痛快,让丑舅倒有些心中过意不去。
“伯玉,若是心中尚有抱负,可迟几年再考虑此事。”
“不用!”
文士大方摆手,“当年常住兄身负奇冤,却还不忘冒死助我高中。”
“若无常住兄,哪来的进士陈子昂?”
“这个忙,子昂帮定了!”
丑舅闻罢,心中大震,大礼奉上,“愚兄,在此谢过!”
陈子昂上前扶起,“兄弟之间,何来谢字?”
眼中现出追忆,“当年旧友,随着兄长蒙冤,大都流于岭外,如今京中只剩吾一人,早就不想呆下去了。”
哪成想,丑舅听了,更是自责,“是我连累了他们!”
“哪里话。”陈子昂劝道,“他们若知大兄尚在人间,不知道会多高兴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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