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遥站在门口，张望着高峰的背影，许久之后，他才长舒了口气，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
“大爷爷老了。”他说道。
“恩，不单单是你大爷爷，我也老了。”惊雷笑着说。
“您修为高，能延年益寿，所以看不出来。”肖遥回过头说道。
“但是我依然是老了，即便样子上看不出来，但是，我的心态依然老了。”惊雷深吸了口气，说道，“这段时间，我也一直都在想一个问题，我发现我似乎没有以前那么渴望恢复自己的修为了，要知道，刚开始的时候，我可是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的，因为我想成为天下第一，我想让每个人提起我的时候，都会说我天下无敌了，所以，当初那件事对我的打击非常大，真的没办法接受。”
肖遥没有说话，他走到窗前，搬开一张椅子，安安静静听着。他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最好的身份就是做一个听众。
惊雷继续说道：“慢慢地，我就无所谓了，我觉得，其实即便作为一个普通人，就生活在山上，也挺好的，不需要去想那么多，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天下无敌，这一切都是扯淡，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再说了，即便我真的天下无敌了，那又能怎么样呢？我依然会老去，依然会死去，哪怕我死后依然会有人记得我，但是如果那些记得我的人对死了呢？最终还是一推浮尘罢了。”
惊雷说的这些，肖遥这一时半会的还是有些没办法理解，毕竟他的年纪摆在这，想要过早的听懂惊雷此时说的感悟，还是有些困难的。
“二爷爷，如果你恢复了，你会去报仇吗？”肖遥问道。
“恩？”惊雷微微一愣，然后眉头紧皱，仿佛陷入思索。
沉默了半天，他缓缓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可能会，可能不会，当初，我每天都想着要尽快回复自己的修为，然后去为自己报仇，让那个把我变成这样的那个男人经历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但是现在，我似乎没这样的心思了，我也不再像以前那么急切了。”
“您不想报仇了？”肖遥瞪大了眼睛，显然觉得这有些不可置信。
“不是不想报仇了，而是找不到报仇的理由了。”他说道，“我为什么要报仇呢？人家欠了我什么吗？那是一张决斗，人家技高一筹，赢了我，刀剑无眼，伤了我，我怎么报仇？人家到底欠我什么？”
肖遥不知道当初所发生的一切，所以对惊雷现在所说的这一切也都只能保持什么，不对自己不了解的事情随意发表见解，这是肖遥多少年以来养成的一种习惯了。这是一种对别人的尊重，但也是对自己的尊重，就像那句话说的一样：你看到了我如今的残忍，却忘了我曾经的心疼……
“二爷爷，我想帮你报仇。”肖遥说道。
“自己报下了，才算仇。”惊雷认真说道，“如果有一天，你去挑战那个高手了，我会高兴，我会去观战，毕竟你已经和那个人到了同样的高度，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去送死的，但是如果你想要报仇，我觉得你现在就可以打消这样的想法了。”
肖遥叹了口气，没有说话，惊雷说出这样的话，肖遥是一点都不意外。
“不说这些了，告诉我，你觉得白脸书生可怕吗？”惊雷摇了摇头，随后正色问道。
“恩？”肖遥诧异了一下，然后就是一阵沉默，脑海中回想着那天在仙人山上发生的一切，最后他长舒了口气，给出了一个答案，“他没有我可怕。我现在想杀他，我比他更加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