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天聪汗进入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候——他要当皇帝了,今年三月金国文馆被改成内国史院、内秘书院、内弘文院,内三院形同明国内阁,加上已有的处理政务的六部、掌管蒙古事务的理藩院以及正在筹备的都察院,三院六部二衙门的框架基本形成。大金国的汉臣几乎个个精通帝王之学,大汗那点心思谁都猜得到,不过这种话不能让大汗说出口,有汉臣们怂恿,满洲、蒙古王公脑子也开窍,群臣以大贝勒代善领衔上书恳请大汗“早定尊号”。天聪汗很谦虚,以德才不够再三推辞,群臣当然不答应,连续三次恳请大汗登基称帝,这帮家伙苦苦哀求,那副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样子让天聪汗也心软了,同意看在天下亿万生民的面子上,自己就勉为其难吃这份苦吧。

现在没人敢唱对台戏了,镶蓝旗的阿敏幽禁五年,已经有点疯疯癫癫,这家伙比他阿玛命硬,可能还要再活几年,济尔哈朗如今像条听话的狗,叫他咬谁就咬谁;老正蓝旗完蛋了,莽古尔泰、德格类灰飞烟灭,老正蓝旗与两黄旗混编分出新正蓝旗,豪格当了旗主,这是自己人;正红旗的老代善更老实了,几乎是夹着尾巴做人,他家老大镶红旗的岳托一向口无遮拦,如今突然成了哑巴,再不敢乱发杂音,老二硕托是个混混,根本不值一提,老三萨哈廉正月起卧病在床,才三十多岁就成了病秧子,肯定是被吓坏了。两白旗的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三兄弟都有本事,渐渐成了一股势力,但这哥仨抱得太紧,而且做事滴水不漏找不到把柄,好在他们还算听话,以后再慢慢说吧——天聪汗很有些得意,把这帮不争气的兄弟踩在脚下,大金国才能兴旺发达,想当初老汗留下一副几乎崩溃的烂摊子,还不是他力挽狂澜才走到今天,他不做皇帝谁有资格做皇帝?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啊。

四月十一这一天,大金国诸贝勒、贝子、勋贵、重臣以及四十多个蒙古部落的首领云集大政殿,司礼官员向众人宣读诏书——大金国从今起定国号为“大清”,改元“崇德”,金国大汗从此成为大清国皇帝,蒙古首领们随后献上“博格达彻辰汗”的尊号,向大清皇帝表示臣服。天聪汗从金国国主升格成满、汉、蒙三族的皇帝,自然也不能小气,大把的爵位随手就封,代善被封为和硕礼亲王、济尔哈朗被封为和硕郑亲王、多尔衮被封为和硕睿亲王、多铎被封为和硕豫亲王、岳托被封为和硕成亲王,豪格被封为和硕肃亲王,最卖力的阿济格捞了个多罗武英郡王,阿巴泰又受欺负了,只混了个多罗饶余贝勒,蒙古首领们也都得到名头,亲王、郡王、贝勒、贝子捞了一大堆,汉臣中孔友德被封为恭顺王、耿仲明被封为怀顺王、尚可喜被封为智顺王,总之爵位见者有份。

皇上爵位大派送,虽然实惠还没见到,但群臣也得有所表示,接下来就该他们出血了,满人以代善为首、汉臣以三顺王为首向新皇行三拜九叩大礼献上贺礼,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没有出现纰漏,但轮到蒙古人却出了事——蒙古首领为首的是阿布奈,就是那个据说是察哈尔汗遗腹子的吃奶孩子,他才一岁身份却最高,要由噶尔马济农抱着献上最珍贵的传国玉玺,排在第二位的竟然是丰州通商大使范二喜,问题就出在他身上。

本来登基大典也轮不到范二喜什么事,但金国官员认为大清皇帝统治草原的权力应该受自于蒙古大汗,可惜察哈尔汗的继承人额哲没弄到手,光是一个吃奶的阿布奈露面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而李榆作为蒙古大济农职同副汗,只要他的代表出席登基大典,不仅可以增加大清皇帝统治草原的合法性,而且以后还可以压这小子一头,于是一帮金国官员跑去劝范二喜,还给他准备还好贺礼——一只白骆驼、一头白牛和一匹白马,范二喜无所谓,只要不让他掏钱,还是愿意白看热闹的。

范二喜说穿了就是一个搞走私的小贩,没见过什么大场面,登基大典气势恢宏,吓得他脑子发晕、两腿发软,别人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在大殿外还行了三叩九拜大礼。但一件意外的事却惊醒了他,众人跪拜之时,两名朝鲜国使者突然闹起来,坚持说金国与朝鲜是邦交之国,而非臣属之国,拒绝向大清皇帝下跪,金国侍卫强行按倒两人,他们大声嚎哭坚决不从,最后被赶了出去。

我也是一国使者呀,朝鲜人吃了败仗还硬骨头,我丰州可从来没有败给过金国呀,我凭什么给他们的皇帝下跪?不行,这个面子要找回来——范二喜也玩起任性,入大殿献上贺礼后也坚决不下跪。

“狗奴才好大的胆子,你的主子认皇上为父,他来了也得下跪,你今天不跪下休想走出这个门。”大清皇帝没面子,多尔衮马上怒目相视怒吼。

“不跪,我家大统领认你们皇上为父是私也,而丰州与大清既非臣属之国,也非父子之国,没有下跪之说,再说丰州不兴跪拜礼,我就免了吧。哎,不对呀,既然我家大统领是你们皇上的儿子,那我家大统领就应该是阿哥,好歹也得给个郡王不是?”范二喜一边嘴硬,一边还在嬉皮笑脸。

“我来收拾这个奴才。”硕托跳出来,抬脚朝着范二喜就踹过去,同时还悄悄使眼色。

范二喜没出息腿一软就跪下,学着朝鲜使者那样嚎啕大哭,阿布奈吓了一跳也哇哇大哭,一贯散漫的蒙古人立即显出原形,有的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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