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就扬长而去,这下官府也不敢管了。

百姓马上明白这位大神了不得,于是便焚香诉说冤苦,也怪山西吏治太差,告状的百姓越来越多,情绪逐渐失控。这时,终于有人开口了,天下人遭罪都是因为奸臣太多,这些坏蛋吃百姓的肉、喝百姓的血,却享尽荣华富贵,说明有邪神保护他们,把这些坏蛋交给自由女神娘娘处置才最公道。有人敢领头就有人响应,当天就有七八个小官被绑架到自由女神像前,老百姓按耐不住怒火,冲上连打带骂,把这几个倒霉蛋折磨够了才放回家,当天夜里就有一个伤重而亡,还有一个上了吊。出了人命,老百姓自然害怕,东躲西藏几天后才悄悄回来看,自由女神像前屁事没有,每天还在抓捕官员打骂,他们胆子立即大起来,出人命的事都没人管,说明要变天了,那还不趁机报仇申冤。压抑已久的仇恨一旦释放,局面马上就失控,太原城内及周围州县的官吏不断被押解而来,女神像前每日血肉横飞、惨叫不绝。

这一幕在山西各州府几乎同时上演,并且迅速扩散到乡村,有人喊出“田赋归公、自收自支”、“非经公议、绝不纳税”的口号,还挑唆农夫自建农会抗拒官府,走投无路的老百姓迅速响应,各地农会如雨后春笋冒出来,山里的盗匪也趁机浑水摸鱼,摇身一变成了农会头目。官府不会坐视刁民作乱,马上派出差役、民壮弹压,山西、大同两镇到处发生官民冲突,有几个县还死了人,官军反应迅速,不过屁股坐错了地方,居然把官府的差役、民壮缴械遣散。老百姓受到鼓舞,竟然大胆包天冲击官衙,官员被随意殴打、凌辱甚至抄家,死伤者、自缢者不在少数,幸存的也被赶到田里干活,美其名曰送官员下乡体察民情。

一直观望的士绅突然看清了形势,这一切肯定有人暗中操纵,如果再不行动,下一把火也许会烧到自己身上,于是各地的议事会重新开张,并且顺利接管地方大权,不过士绅们学聪明了,一切按上面的意思办,甚至捂着鼻子接纳了一些农会头目进入议事会——老实说,不管是地方士绅还是农夫都没有处理政务的能力,上面不给指示,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上面的指示都出自平阳会馆,整个事件的主谋——阉党子弟蔡如熏、革职废官张道浚、邪教头目王昉、除名举人高贺就在这里指挥山西、大同百姓闹事,周遇吉、张传捷的丰州营兵、王朴的大同明军、山西军商的山西明军、白显志的山西民军都握在手中,他们可以为所欲为,比如,眼前这位山西头号朝廷命官就要好好教训一顿。

山西巡抚宋贤上次与山西布政使、提刑使合伙向朝廷扯了个小谎,后来虽然穿帮了,但朝廷考虑到山西岌岌可危,能稳住不乱也算万幸,便放他们一马,只是下诏严饬须专心任事,谨遵朝命,不得再心存侥幸欺君误事。宋贤保住官位,不敢再向朝廷提蠲免钱粮的事,转而打压地方势力,张道浚一伙哪是官场老手宋贤的对手,各地议事会没蹦跶几天就偃旗息鼓。官府压倒地头蛇,气焰更加嚣张,刚开春就逼着百姓补交去年的税赋、加派——官府把事做绝引起公愤,老百姓有了机会就把官吏朝死里整,宋贤使出浑身解术也压不住这股怒潮,反而觉得自身难保,不得不主动去平阳会馆找闹事的主谋。

“你们好狠毒啊,竟然煽动暴民光天化日之下殴打、抢掠朝廷命官,甚至任意驱使奴役,山西全乱了,太原城内就死了十几个官吏,你们,你们这是造反!”宋贤进了大堂就怒吼。

“一派胡言,我就看山西秩序井然,官府还是大明的官府,百姓还是大明的百姓,哪来的暴民?如果有也是贪官污吏逼出来的,一群咎由自取的混蛋,虽死也不足惜,与我们有何相干?”王昉翻脸不认账。

“我丰州对暴民没兴趣,大明号称天朝上国、礼仪之邦,教化山西百姓三百年,出了暴民打死官吏的事,肯定是缺德事做多了,活该!同样是百姓闹事,人家大同怎么没死几个人?”高贺皮笑肉不笑又补了一句。

“你们是一伙的!”宋贤气得跳起来,这是公开的秘密——大同地方官很多年前就与丰州同流合污,丰州当然要护着同伙。

“岂有此理,大同镇也在大明朝廷治下,你说大同的官员和我们一伙,可敢向朝廷启奏?”蔡如熏指着宋贤怒喝。

宋贤当然不敢向朝廷启奏,那他就成了全大同官员的公敌,瘫坐在椅子上许久才哀求道:“诸位,老夫猜得到你们的想法,但地方无官则必乱,尤其是官库存留、公文机要出不得差错,还是及早平息民乱吧!”

这些早安排妥了,何须你提醒——蔡如熏不以为意地摆手道:“安抚地方是巡抚大人自己的事,我们管不着。”

宋贤长叹一口气起身欲走,张道浚有些不忍,轻声对他说道:“大人,今年灾荒遍地,山西无粮,丰州也无粮,民变一触即发,大人何以应对?把官府抛出去正好缓解民怨、凝聚人心,死几个官吏也值得,大人若觉得危险,可携家小到平阳会馆躲避。”

蔡如熏望着宋贤的背影,鼻子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在救他,他还不知好歹,算了,我们也别太过分,子玄兄,告诉你们的人,不得滥杀、殴打官吏,把人尽量赶走即可。”

“赶不走的官员都交给公民党洗脑。”王昉赶紧说道。

宋贤失魂落魄地回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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