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里静了下来，只剩下外面戏台和大堂的吟唱声、叫好声、鼓掌声此起彼伏地传来。/p
见承恩公垂眸思索，江德深勾了勾唇，不动声色地提议道：“国公爷，不如我们合作，您意下如何？”/p
合作？！承恩公抬起头来，回过了神，冷笑了一声，反问道：“合作之后，那皇位归谁？！”/p
天底下可没有两个皇子一起登基的道理！/p
江德深似乎早料到承恩公会这么问，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答道：“自然是三皇子殿下。”/p
真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承恩公的眼神更冷，再次站起身来，打算离开，却又一次被江德深拦下了：“国公爷，且再听下官一言。”/p
江德深合上了雅座的窗户，把外面的声音隔绝在外，雅座里一下子安静了不少。/p
江德深又道：“国公爷，您仔细想想，皇后娘娘膝下也没有亲子，登基的是三皇子，亦或是四皇子重要吗？！”/p
“自是不同。”承恩公理所当然地说道。/p
四皇子自小就记在皇后的名下，是皇后名义上的亲儿子，承恩公府也是四皇子名义上的舅家。/p
谢家能得封承恩公的这个爵位是因为他是皇后的兄长，是因为外戚，要是没有帝后额外开恩，这个爵位甚至不能传给他的儿子。/p
可是，如果四皇子登基了，那么谢家作为新帝的舅家，这份荣耀与富贵至少还能保三代。/p
江德深似乎知道承恩公在想什么，早有准备，含笑道：“国公爷，要是三皇子殿下记在皇后娘娘名下呢？”/p
承恩公皱了皱眉，提醒道：“江大人，你别忘了三皇子可是有亲母的！”三皇子要是抛弃自己的生母，怕是会声名有瑕，又如何登上那至高之位？！/p
“国公爷还不知道吧？宁妃娘娘多病，太医说她已经撑不过几日了。”江德深沉声道。/p
“……”承恩公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心道：江宁妃病了吗？/p
他倒是不曾听说过这件事。/p
承恩公沉默了，嘴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直线，开始仔细考虑江德深的提议。/p
四皇子最近很不听话……/p
想起最近发生的那些事，承恩公的瞳孔越来越深邃，晦暗。/p
那日在露华阁，四皇子任人欺辱侄女谢向菱；/p
承恩公夫人几次进宫想求见皇后，都被拦在宫门外，四皇子却一直听之任之，不敢有任何反抗；/p
还有在朝堂上，他们拼尽全力给四皇子制造机会，可是四皇子却是连个屁也不敢放。/p
四皇子遇上岑隐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似的，在大皇子跟前也是不争不夺，如此怯懦，如此没用，实在是难当大任！/p
本来，承恩公已经在认真地考虑是否放弃四皇子，再另选一个好控制的小皇子。/p
但是，假若江德深的猜测没有错，慕炎真的是崇明帝之子，扶持小皇子的这个计划怕是不可行了。/p
小皇子登基，在几年间定是难当大任，难免需要太后垂帘听政亦或是由摄政王摄政扶持幼帝，这满朝文武怕是会觉得与其让一个没成年的小皇子登基，还不如由慕炎登基呢。/p
所以，至少要是一个成年的、有能力的皇子，才能让朝臣接受。/p
雅座里又静了下来。/p
承恩公身旁的幕僚同样在沉思着，神色变化不已，今天得到的讯息远远超出他的意料。接下来的选择怕是每一步都会影响谢家的命运。/p
江德深见承恩公若有所思的样子，眸底飞快地掠过一道利芒，一闪而逝。/p
“国公爷，”江德深一边打量着承恩公的脸色，一边说道，“三皇子殿下尚没有成亲，可以娶谢家女为正妃，那么将来的皇后也会是谢家女，将来的太子也会流有谢家血脉。国公爷若是不放心，可以立据为凭。”/p
承恩公抬眼看向了江德深，心跳砰砰加快，不得不说，江德深的这个建议让他心动了。/p
“若是皇后膝下无子呢？”承恩公淡声道。/p
如今谢家会置身进退两难的地步，还不是因为皇后膝下没有嫡子，若是皇后有嫡子，那么这个嫡子就理所当然会是太子，哪里还有三皇子、四皇子什么事！/p
“谢家可以出皇后，自然也可以再出一个贵妃。”江德深意味深长地说道。/p
砰砰！承恩公的心跳更快了。是啊，一个谢家女生不出儿子，难道两个还生不出来吗？！只要留有谢家血脉的孩子成为未来的太子，那么谢家的荣耀就更稳固了！/p
看出承恩公的心动，江德深又适时地添了几根柴火，“国公爷，您想想，若是集江、谢两家之力，还怕不能把三皇子殿下弄上帝位吗？”/p
“以后我们江、谢两家同富贵！”/p
江德深亲自又倒了一杯茶，双手递向了承恩公。/p
承恩公看着江德深手里的那杯茶，好一会儿都没动静，眸子里闪闪烁烁，似有些许挣扎。/p
江德深也不着急，气定神闲地看着承恩公，似乎成竹在胸。/p
隔着一扇窗户，外面戏子的吟唱声是那么遥远。/p
时间似乎停止了一般。/p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承恩公终于动了，抬手接过了江德深手里的那盅茶，浅啜了一口，意味深长地含笑道：“好茶！”/p
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p
“咣！”/p
窗户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响亮的锣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