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三川施展轻功跑出数里之外,又连奔带走,马不停蹄,最后终于在离青戈山尚有三里之地追上抱着陆本炽的龚青与苏青。
陆本炽胸口破了一个窟窿,鲜血汩汩地流,龚青干净的衣裳早已沾满了鲜血。但他并不愿意松手,甚至毫不在乎,只是两眼无神怅然若失。
苏青见到陆三川赶了上来,自然欣喜,三两步迎上前去,双手抓住陆三川肩膀,看了又看,“川哥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陆三川摇了摇头,望见龚青怀中的陆本炽尸体时,又想起自己一剑捅穿陆本炽胸膛...
龚青虽然悲不自胜,但见陆三川这般自责,仍是强打起精神,安慰道:“少主,不需多想,这是恩公的意思。我们先将恩公葬了吧,之后我再与你分析其中细节。”
陆三川神色黯然地点了点头。
龚青又道:“夫人可是葬在青戈山?”
陆三川微微一愣,说道:“你怎么知道?”
龚青露出微笑:“依我们前进的方向来看,风水最好的便数青戈山了,恩公如此痴恋夫人,自然会将夫人葬在青戈山中。”
陆三川道:“这么说,你早就打听过了。”
龚青摇了摇头:“夫人之墓,不敢打听。只是我略懂一些风水之理,从我们行进的方向之中,推测出来的。”
“嗯。”陆三川点头,而后将画剑在他眼前晃了一晃,“多谢。”
龚青礼貌回笑:“不必,那日我便说了,暂借画剑一用。有借自然有还。”
陆三川点头,而后向苏青瞥了一眼,说道:“青儿,我们走吧。”
苏青欢笑着迎上前来,与陆三川、龚青一同往青戈山行去。
柳含烟已入土许久,柳含烟的坟墓,陆三川自然是不会去动的,他只是与龚青在一旁挖了一个小坑,而后葬了陆本炽。
苏青本想为未来公公雕一块木制墓碑,但苦于没有材料。陆三川便咬破手指,在柳含烟的墓碑上,写下陆本炽的名字。
“如此,爹娘便又算在一块了。”
陆三川望着冰冷大理石碑上的“柳含烟”、“陆本炽”六个字,忽得鼻子一酸,又要流泪。
龚青初次来到柳含烟墓前,自然要拜一拜恩公的妻子。他双膝跪地,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心虔志诚,而后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苏青亦是如此,只是比龚青更心酸,亦更害羞。毕竟土下的是陆三川的父母,或者说,是她未来的公公、婆婆。她在心中默念道:“爹、娘,我会在川哥哥身旁,好好照顾他的!”
二人起身之后,陆三川却是跪倒在地,在地上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地软,他这磕下去,竟在面前磕出了一个浅洼。
第三下下去之后,他的额头贴在冰冷粗糙的土地上,久久不愿起身。
爹,娘,孩儿不孝!
在他正伤感之时,却从怀中漏出了什么,轻抚过他的下巴。
他这才起身,望见身前落着一块白色羊皮,便将羊皮捡起,放在眼前细看,只见羊皮首行赫然写着四个大字:游龙吟刀
这便是令整个江湖垂涎欲滴的刀谱!
陆三川下意识地抬起头,望向龚青与苏青。
龚青见他如此,立时猜到他手中捧着的正是游龙吟刀,识趣地转过身去。苏青则是不明白,问了一句“川哥哥这是什么”,便要向陆三川走去。
龚青忙喝道:“苏姑娘!”
苏姑娘转过头,见龚青摇了摇头,稍稍思索,也明白过来那张羊皮之上多半记着什么秘密。虽然心中好奇,她还是乖乖地转过身去。
陆三川低头继续往下看,“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辩若讷...”
他粗粗地将羊皮上所记载的内容看完,依着曾经背过的《慧心》,便明白此羊皮上记载的正是游龙吟刀的内家功夫。只是他有些不解,为何羊皮上会有零星的圆形皱褶,就好像是不小心滴了水在上面。
陆三川怔怔地望着那皱褶许久,终于还是将其收起,再次放入怀中。羊皮上记载着的内功心法,粗看之下,高深难懂,但若肯花时间,必定能够解读出来,只是他今日实在没有心情。
“龚前辈,青儿,好了,转过来吧。”
二人这才转过身来。
三人相对无语,各自悲伤。
过得许久,龚青先开口道:“少主,其实那一剑,是恩公有意为之。”
“嗯?”陆三川抬起头,望向龚青。
苏青也道:“我也觉得其中有些隐情。当时我离陆大侠不过数尺距离,以陆大侠的武功,若是果真想要杀我,眨眼的工夫便可取我性命。他却花了这许多时间,手中长剑甚至没有刺出。”
陆三川想起当时,虽然心中隐隐作痛,但确实如同苏青所说。若是爹果真要杀青儿,一剑即可,何必花上这么多的时间?“的确,当我赶到之时,只是想要拦下爹那一剑,爹却忽然加速,用他手中剑抵住画剑,反将画剑指向自己,而后挺胸撞来...”
龚青点头道:“恩公知晓你对苏姑娘感情深厚,刻意提剑刺向苏姑娘,便是为了诱你赶来。”
陆三川大是不解:“为何?”
龚青立时变得严肃,双眉紧皱,“依我分析...恩公出现在荆门之后,刻意大开杀戒,是为了使自己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江湖公敌。而这次的比武,并非为了名声,而是刻意求死...尽管如此,他仍是不希望自己死的没有价值。若是为他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