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府之后的事情更是让她大为光火。

洛凌凤回来之后,先是和林姨娘一道到林氏那请了安,然后旁敲侧击地把自己的要求说一遍。她自认理由充分:她的及笄礼够盛大,也足以让她以后嫁入皇家的时候不至于落了口实。

谁知林氏却冷笑着直接挑明了说,两个字:没钱!

直把林姨娘和洛凌凤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郡王府的情况本来就没比入不敷出好多少。而就在洛凌凤回来之前,洛骞忽然不问理由地,就让林氏把郡王府旗下能动的流动资金全部凑出来,堪堪凑够了八百多万两,然后——全部拿走了。

如今的郡王府就是一个空壳子,能再拿出个小十万两来支撑众人的吃穿用度,不让她们冷着饿着,就已经算不错了。

林姨娘对此当然是不知道的,这郡王府如今她能做主的也就是这四四方方一个宅子里的事,出这宅子的田产地契、商铺进项都被林氏这个老瘫子握在手里。

“咱们这阖府上下,大约也就是那个兰贱人那里钱多些了!”

林氏骂骂咧咧地试图转移两人的视线,却没成功——洛凌凤寒着脸甩了袖子出门了,林姨娘赶紧去追她了。

她飞奔出去,对这座已经开始显出颓败之势的宅院充斥满了绝望。却不曾想刚一出门,就看见隔壁的郡主府门口热闹得很。

她过去一打听才知道,因为九千岁对洛凌霄这个侍奉笔墨的非常满意,就干脆送了一套和他常用的家具一模一样的家具来,以方便他随时驾临。

那套家具是莲肆一贯的奢靡风格,雕刻的佛座莲昭示了主人的身份,而上等的金丝楠木上的龙胆玫瑰纹几乎让洛凌凤手心被自己抓出血。

该死的洛凌霄!你不会一辈子都这么好运的!

“洛小姐说话还是小心点的好,否则下一次便并非是几巴掌可以平息那位大人的怒气了。”

忽然,洛凌凤身后响起一个声音,她吓了一跳,转过身看见的,便是她当初曾经想过要收的黄梅。

黄梅清美无双的娇颜让洛凌凤暗恨得一阵眼晕,她强笑道:“我记得你,你是姐……哦,不,鸾和郡主身边的黄梅姑娘。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她说到后来便垂了眉眼,看上去温顺无害得很,还颇有些娇弱可欺的感觉。

黄梅却只嫣然一笑,道:“洛小姐,奴婢侍奉之人与你无冤无仇,奴婢又怎么会与你有什么误会?只是下一次站在人家门口的时候,切记了,莫要想着事儿就把心里话全说出来了。”说着,福了一福,便离开了。

洛凌凤心里一凉,眼眶隐约泛出猩红光芒,她努力压制住胸腔中的腥气,让自己不至于当街破功。

“黄梅,怎么了?”洛凌霄就在门内,帮沈氏和剪烛一道清点东西。见黄梅方才与洛凌凤有说话,便顺口问了一嘴。

莲肆送来的东西其实不止他的家具,还有些他让人打造的给她的器皿器具,数量极其庞大。

“郡主,方才奴婢和她说了两句话,便觉得她不是很对劲。洛小姐给人的感觉,戾气很重,而且……她身上有股说不清楚的味道,有些恶心。”黄梅除了厨事针凿,对闻香之事也有一定兴趣,所以鼻子很是灵敏。

洛凌霄眸光微动,只道:“往后不要再去管她了,这人,多接触无益。”

黄梅立马道是。

◆◆◆◆◆◆◆

“莲卿,你到底……”金銮殿中只点了一盏小灯,皇上在阴影之中,背对着莲肆,面上表情并不分明。

他身后,莲肆白衣胜雪,乌发已经长得快及地了,柔和地垂散在他的颊边身后。

就像是对他这个人的暴戾的伪装。

因为他的脸,皇上在大部分的时候,都会选择忘记他眼前的到底是谁。只是偶尔清醒的时候,他便会记起来,并且深刻地恐惧着莲肆。

他不是心肠柔善、出淤泥而不染的莲息,而是一朵毒花,从最初,就是从百毒地狱中长出来的毒花。

皇上,不,现在他站在莲肆面前,他就只是楚宙,那个无能卑微的、从以前匍匐在莲息的脚边寻求扭曲的爱情、而现如今面对那张脸都会觉得自己无比下贱的楚宙。

他年轻的时候对被东云皇室接手软禁的莲息一见钟情,他本是众皇子之间最懦弱的一个人,却最终成为了站在一众兄弟的骸骨之上的王者,皆因他那愚弱的爱情让他有了勇气。无论身份,无论性别,他只是那样深刻疯狂地爱着莲息。

爱到不惜为了得到他而用凤齐将他引诱回京城,找借口废了那被硬塞过来的皇后,可笑地让他做了男后,把他囚禁在这深宫之中。

虽然楚宙至始至终对莲息不敢有半丝逾矩,诚惶诚恐得像是供拜神佛一般,但最后,他还是不得不失去了莲息。那之后他就患上了伴随着剧烈头痛的癔症,每次发作都会狂躁如野兽,把他和莲息相遇的整个过程在幻觉里演绎一遍,尤其是莲息失去生气的那一瞬间,成倍地放大了痛苦。他甚至不能确定这癔症是不是和莲息一个血脉的那个孩子的杰作。但是看到那个孩子越长越像他的阿息的脸,楚宙终是疯了。

楚宙没日没夜地思念着一个再不会睁眼的人,懊悔,痛苦,yù_wàng,求而不得,交织错落。他把一切他能给的全部给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莲息”,又害怕亵渎又渴慕唤他的名字,所以,他不称莲肆为“莲息”,也不称他为“莲肆”,只叫着一声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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