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上诸人见了那图,神色立时遽变,心中皆明了陛下为何意,寸土寸疆都不可让不可失,血之恨必以血来报!

沈长卿心中之念转了几转,面色沉郁了几分,虽知略有僭越之嫌,可仍是走上前禀告道:“臣以为兵家战事向来是为将军所善,陛下若是真有意心兴战事,不知可否询问过将军的意思,想必将军定有决断……”

中书几臣的面色陡变,想起上回在朝堂之上的争执,心中皆为沈长卿捏了一把冷汗,虽说他是言之他们所不敢说之言。

只是自从三国战事毕,墨凌天做起了这闲散皇子,已然是半不理朝政之态,连平日里早朝亦是见不着他的身影,从上回陛下亲政登极大典后便不曾再见到,而今又是多事之秋,关乎耀云江山社稷之大业,理应诏回将军。

实则虽耀云诸臣信奉墨韵凝为女君,也是因着那是墨凌天所拥护之人,他们对国土安稳无半分担忧亦是因有墨凌天镇守,从年少之时的屡战成名,耀云百姓和群臣对墨凌天的信仰和追随已是根深蒂固的,就如同当今,虽女君已然亲政,但萧清逸在群臣心中的威慑力亦存。

大殿之上死寂一般的静……

墨韵凝眸中之水暗晃,却是抿唇不语,此时站在殿中这些人的心思,她又何尝不知?她比他们之中任一一人都想问皇兄,为何让她坐这君位?

沈长卿罔顾着周遭老臣面上的惊戾之色,仍是开口道:“戌州既已受袭,此番彝族部落虽是突袭,但必然是有备而来,敢明目张胆地开战定是已经取得了同盟国的支持,彝族部落与南岳在地域上相隔甚远,若是要寻找同盟势必会从相邻的天漓入手,但如今并无确息,休战协议仍未毁,若是我们与彝族贸然开战无论胜负必有损,一时天漓便是坐收渔翁之利……”

墨韵凝的眉头浅沉,声音微重:“继续说。”

沈长卿微微颔首:“臣以为……不如将计就计,一边告知将军集援兵,一边派使臣出使,如今时机还未成熟,天漓定不敢撕破协议,若是天漓肯分兵施援,我们便借天漓之手让他们两兵相斗,若天漓不肯派遣援军,耀云百姓必然心生嫌怨,将来若是两国交战,疆场相见相争势必无法避免,耀云起兵亦是有因,不违道义。”

正在一旁的萧清逸抬眸看了眼沈长卿,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面上带了些承许之意,沈长卿所言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国土寸疆轻易失守不得,但亦不可贸然开战,分遣援兵一事从天漓入手是最为明智之举,但须两头准备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沈长卿的话音一落,大殿之上又陷入了一阵沉默,墨韵凝下意识地从案上的鎏金笔架上抽下一支笔夹于指间不自觉地把玩,似是思虑良久后才缓缓抬眼,望向诸臣的目光颇是复杂,一字一句缓声道:“沈卿所言,诸卿有何看法?”

手中翻转的笔微顿,墨韵凝的眼风扫向了站在一旁的萧清逸,他的目光碰巧眼睛望向她,她心中之波一阵阵地往外翻,其实忍了又忍,逼迫自己漠然地离开目光,由是忽略了男人黑眸之下一闪而过的情柔若水。

萧清逸出口的声音异常的平静:“臣以为,沈相所言之策可行。”

墨韵凝只微微点了一下头,出声问道:“消息可派人传递给皇兄?”

枢使颔首:“已然。”

军中此等突袭大事定是在第一时间通报将军,按照日子来算,突袭之日是在三日前,将军怕是比陛下还早收到消息才是。

殿中一位中书省的老臣拧眉想了片刻,终是道:“诚然沈相言之在理,如此看来,陛下当先下诏至天漓,然后派使臣出使天漓,只是这使臣的人选要派谁去?”

一时一殿中之人皆面面相觑,虽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但若依照他们的推断,彝族部落与天漓早有相谋,天漓早已存贼心,此去怕是凶险万分,一旦踏入天漓境内便难以防范,极有可能便是有去无回的。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长卿的眸光微敛,看了眼脚下官靴前端,他微吸一口气,身子不由往前进了半步,缓声开口道:“臣愿请缨前去。”

萧清逸转头看了眼殿中之人,眉头不自觉地皱了皱,其余地臣子亦然皆诧,没人想到沈长卿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虽资历在一众臣子中算轻,但如今已贵为一朝丞相,如此之事自然无需他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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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130将计就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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