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时分,雪后早已放晴,还泛着寒意的凉风在院内之中萦萦绕绕,流转不去,石桌旁有一棵看起来有些年月的梅花树傲然独立,从树上飘散而下的白色花瓣纷纷扬扬的,人还未走到近处就能闻到那股传来素淡香清,让人几近就要醉在风里,雪香凝树,说的大概就是这个时节的梅花吧。

穿过院落的廊道,墨凌天抬手轻轻推开了房屋的门,刻意放轻了自己的脚步,似怕惊扰什么,走进了里间便瞧见原本躺在床上午睡的白落羽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她微侧过头看向他,神色看起来几许清明几许慵懒。

墨凌天走上前去:“吵醒你了?”

白落羽轻摇了摇头,缓声答道:“本来也没睡着。”她的声音听来还有些蔫蔫的。

墨凌天的眉头刹时微蹙,走到床边坐下:“哪里不舒服?可是腿又泛疼了?”

思及她上回腿疾犯了疼得刹白的脸,墨凌天的神色就冷凝了几分,不知是谁朝她下的毒,白落羽从不言,墨凌天也未问过她。

白落羽还未出声回答,墨凌天就觉察到触碰到的手异常的温热,不太对劲,立即抬手撩起了白落羽的额发,手心贴上了她的额头。

男人眉宇间的褶皱加深:“……好像有点烧。”

“该是不会吧?”因额头被人给抵着,白落羽只好轻抬起手去探自己的下颌,一边柔声开口道:“许是被这被子给捂的。”

墨凌天忽视她的推脱之词,语气冷了几分:“亏得自己还是个医者,整日里就会顾着为人诊病,竟是连自己何时发烧了都不知晓?”

抬头看了眼二爷似泛着怒意的眸色,白落羽抿了下唇,不敢再言。

墨凌天问:“你医箱里可还有药?”

白落羽摇了摇头,出声安抚道:“二爷,若只是低烧而已,我且睡一觉就无碍了。”她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探着自己额间的温度,神情几分柔顺。

眼见着她的话似乎适得其反了,男人更有动怒的态势,白落羽忙又补充道:“以前也曾这般过……”当真不是什么大事,后头的话白落羽生生给咽了回去了。

墨凌天却是不理她,转身就走出了内间,急得白落羽忙从床上坐了起来,但就是下不得床去。

墨凌天的确是含着几分怒气走出去的,但却并没有离去,男人只是走出了房屋,嘱咐唐屿派人去买药来,而后在屋外站定片刻,还是又走进屋内了。

久病缠身,白落羽的身子骨又本来就不好,牵一发极为有可能会动全身,而见她还如此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叫墨凌天如何不动怒?

眼见着二爷又走了进来,白落羽浮起的心才稍稍落地,目光直看着他,早知晓自己是拗不过他,方才就应该要先服软的,白落羽抿了抿唇,抬手轻扯住了墨凌天衣袖的一角。

墨凌天定定地得看了她良久,似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才坐在床边顺势将她揽入怀中:“怎会突然发起烧来?说来这几日你精神也不太好,每每进食还少。”

柔顺的贴进男人的胸膛,用熟悉的怀抱而感觉到暖意,白落羽面色温和道:“我真的没事,并未觉得有什么不适,许是因着前些日子着实太冷了,有点累罢了。”

即便白落羽不说,墨凌天亦知晓前些时日她为了替湛月莲治病,白落羽几次都是三更半夜睡着了又起身的,没睡好又天寒受冻,本就体弱到底还是把自己给累病了。

未再过多的指责,墨凌天只沉声道:“莫再让我担心了,嗯?”

白落羽道唇角微抿,乖巧地应了声:“……嗯。”手还在他的腰侧抱紧了几分。

“再睡一会儿。”话落,墨凌天亦脱了外袍翻身上床,将白落羽复圈进怀里抱好,不容置疑道。

“二爷,你有何事便去忙罢,我自个在这去休息便是了。”

墨凌天垂下眸,看着怀中的人,不紧不慢答:“不是你为自个诊治说睡一觉便能好吗?快睡吧,我陪着你。”

知晓二爷这是在难得在打趣自己,白落羽闻言禁不住地闭上眼睛,嘴角弯了弯,突然觉得心头微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心尖上缓缓掠过。

不过,墨凌天的怀抱对于白落羽来说确实是格外的安稳,她很快地便真的睡着了。

墨凌天觉着怀中之人的呼吸渐渐放平了,垂首顺势在白落羽的发际上落下浅浅一吻:“多依赖我一点……”

唇离开后,墨凌天依旧看着怀中之人,眸中萦绕着都是谁都未曾见过的男人的温柔,随即不知为什么眉头深锁,又深深舒展开。

熟悉的面孔已经融入了彼此的生命,然而越是每一天,每一刻彼此相伴,却更容易忽视掉一些事物,到得最后,护她仿佛已成为不须再诉诸于口的话。

——

不多时,有人来传信,玄狼族里要贺云澜立即回去,此番贺云澜并没有听从族长之令,又动用了玄狼族杀了那么多腾蛇族的人,如今此事已经在西南境内闹得沸沸扬扬,贺云澜这次回去有许多事需要交代清楚。

这些事都是贺云澜自己做出的决定,他早就料到该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猜测可能是熊立安对他们族长说了什么,腾蛇族此番定是故意大肆宣扬此事。

好在的是如今湛月莲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也可以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暂时先离开,但是临行前的告别却还是必须的。

是夜,贺云澜走到湛月莲的房前,站了片刻之后才抬袖敲门。

状态提示:234雪后放晴--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