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咂摸着金育大的身份,想了想,问:“那这小娘子应该能配得上咱家将军了吧。”
这时李定国率人赶到,远远看到树下的金良仁,问:“那是何人?”
阿蛮脸色一正,说:“启禀将军,是金大人的嫡女,就是那个在南面牵制叛贼军队的朝鲜知府。”
李定国微微点头:“忠良之后,理当善待。”
说着打马而上,趁着昌德宫里的人未曾反应,已经冲了过去,一道劈斩断了绳索,把金良仁拉上战马,纵马而回,李定国把金良仁抱下战马,发现这个女人已经虚弱的说不出话来,让人铺开毯子,放在上面,李定国对亲卫道:“给她喂点水,再弄些吃食来。”
说罢,李定国招呼传令兵,布置围攻满城的兵力去了,那亲卫拿出水囊,刚摘下塞子,就被一鞭子抽在手上,阿蛮瞪了他一眼:“将军的女人也是你碰的,去找个妇人来。”
一个白天,整个汉城都处于混乱之中,李淏率领的军队迅速平定了城中乱军,包围了景福宫,并且展开了两次进攻,都是无功而返,虽然五军营败了,但守卫景福宫的内三厅还拥有完整的战力,甚至收拢了不少溃兵和丁壮协守,不得已,李淏与宋时烈到了李定国那里求援。
但身为天使的方正化态度极为强硬,必须先打下满城,剿灭东虏之后,再进攻景福宫,李淏几番请求都被驳回,甚至拒绝了他退而求其次的方案,连一门火炮都不会支援。
确定下了攻击目标,李定国主持军议,商定围攻计划,连李金凤都绑来,审讯满城里面的兵力和工事,军议进行大半,外面起了一阵喧嚣。
“启禀将军,今日在宫门前救下的女人来了,吵闹不止要见将军。”亲卫被抓的满脸花,如实说道。
“请她进来。”不等李定国说话,方正化当即说道。
金良仁进到堂中,向朝鲜君臣和大明官将行礼,礼数周全。神色镇定,方正化笑了笑:“你的事情,本官和李将军是知道的,是个有气节的,今日一看,礼数也是周全,金大人养了一个好女儿呀。”
“求天使恩典,出兵讨伐东虏,为朝鲜死难百姓报仇,为良仁被冤杀的夫婿、兄弟报仇!”金良仁跪在地上,请求道。
“若天使恩准,良仁愿手刃扬古利!”金良仁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咬牙说道。
方正化微微一笑,转头看了看诸将,问:“你们看呢?”
阿蛮咧嘴笑了笑,说:“按照我们乞列迷人的规矩,哪个勇士擒、杀了这个女人的敌人,替她的男人报仇,那这个女人就应该嫁给那个勇士。”
“良仁愿意,请天使恩准。”金良仁的回应却是让众人大吃一惊。
“胡闹!”李定国出言说道。
阿蛮拍了拍脑袋,不敢再说话,李定国道:“你下去吧,战阵之事,与女人何干,莫要再插手了,你是功臣之后,日后自当可以再择良婿。”
金良仁用力的摇摇头:“求将军成全!”
堂内一时安静下来,许久之后,李定国走到了金良仁的面前,把她吓了一跳,李定国问:“纵然有人抓来扬古利放在你面前,你有胆量杀了他吗?”
金良仁忽然拔出佩戴在李定国身上的短刀,抵在自己的胸口,厉声说:“若良仁食言,自当以死谢罪。”
李定国微微点头,没有再说话,缓步走出了正堂。
京畿道、龙马山。
龙马山距离汉城不过十五里,地形崎岖不平,山高林密,又有诸多草地,一向是朝鲜王室和两班贵族的射猎之所,如今正是冬季,积雪覆盖,汉城又乱作一团,除了一些衣食无着,冒着杀头危险获取食物的猎人,没有人会在这个世界进入龙马山之中。
山谷之中,扎鲁特部的三千骑兵隐藏其中,扎鲁特汗内奇从地窝子里钻出来脑袋,赶忙缩了回去,三年前,内奇还是那个被誉为左翼之鹰的勇悍男人,饮冰卧雪不过是寻常事,但在朝鲜呆了几年,他已经越发讨厌冬日的寒冷了。
内奇喝了一口银碗里的汤汁,舔了舔嘴,问道:“你个蠢货,为什么没有放红糖、姜片?”忽然他看见了餐盘里蘸肉的调味料,更是火气添了三分:“老子的胡椒粉和香料呢,没有它们,这些粗肉我该如何下咽?”
“大汗,咱们打仗,什么时候带过那些玩意,能有点盐巴已经是长生天保佑了。”仆人跟了他几十年来了,虽然挨骂,却也敢反驳两军。
内奇把银碗放下,怒道:“老子是扎鲁特的大汗内奇,不是左翼那些满身马粪的蛮子。”
正说着,内奇的儿子哈奇走了进来,他脱掉披风,靠在蜂窝煤炉子前烤手,内奇看了看跟在身后的一个朝鲜猎人,说:“今日就抓到一个吗,为什么带这里来?”
哈奇一直负责营地的警戒,所有进入附近,可能暴露潜伏大军行踪的人都会被杀被擒,哈奇倒了一碗奶茶,递给那个猎人,说:“父汗,这是方大人派来的使者,锦衣卫的陈百户。”
内奇咧嘴一笑,说:“陈大人,该我们出马了吧,我的勇士已经受够了山谷里的寒风,想要去汉城享受女人的被窝了。”
陈百户微微摇头:“方大人让我传信于您,计划有变,您需要继续潜伏。”
陈百户根本不解释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计划,只是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