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黑,还是很热。出来稍微动一下,就出汗了。

她跑到室内,拿了一卷竹简,持笔在一支干净的简牍上写字。

屈眳出了门,嘴角微微翘起,眼角余光看到那边赶过来的家老,原本翘起的嘴角又被他压了下去。

“少主。”家老在这个天里,一路走过来,走的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家老伸手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是父亲有事吗?”屈眳问。

家老摇摇头,“主君现在还在休息。”

屈眳点点头,“父亲这几日累坏了,如果没有要事,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家老颔首应下,他见屈眳要走,跟上去道,“少主为何亲自到苏己那里?”

“少主有事,只管吩咐一声就是了。何必自己亲自前来?夏日暑热,少主千金之躯,若是有个闪失……”

这么热的天,壮年男人都有可能中暑倒下,更何况一个年少的少年。

“嗯。”屈眳淡淡应下,但显然并没有听进去。

“少主,少主是不是对苏己……”家老继续道。

走在前头的少年脚步停了停,“家老说甚么。”

“少主出身高贵,苏己虽然上通鬼神,但苏氏现在式微,何况年岁还比少主大。如果为正室……”

屈眳干脆停下来,他一停,家老的叨叨不休顿时没了。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我对苏己无意。”他匆匆留下这句话,加快步子往前快步走去。

家老在后头看了一会,见屈眳脚步走的极快。少主是他看大的,哪里看不出什么端倪。只怕少主嘴上这么说,可不是那么回事。

他摇摇头跟上去,“苏己迟早要走的,少主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

屈眳眉头一皱,眼底里冒出一股薄薄的怒气。

“苏己的身份……不适合少主。如果苏国还在,依照苏己的出身,勉强能配得上少主。但是现在……”

屈眳心烦意燥,“好了,我说了对她无意,就不用说了。”

说着,加快了脚步。匆匆离开。

楚王病情来势汹汹,五日之后,渚宫里就传来楚王山陵崩的消息。

半夏是从侍女的口里得知消息的,她住在这里,外面的消息如果没有人和她说,那么就真的一概都不知道。

楚王没了。贵族们都要换上麻布的丧服。另外丝竹之乐也要停了。若是有人私下享乐,被人知道,要吃不了兜着走。

这些和半夏没多少关系,毕竟她只是寄住在屈氏家里的一个客人而已。

渚宫之内遍地缟素,处处都是哭嚎之声。

楚王驾崩,太子继位。但紧接着还有另外不少事。头一遭就是拟定殉死之人。

诸侯驾崩,近臣妾侍还有诸多人要殉葬,到了黄泉之下,继续服侍国君。

这种事不管是楚国还是中原各诸侯,都十分常见,所以并没有人觉得有任何不对,关于殉死之人的简牍送过来的时候,屈眳瞥了一眼。上面有楚王之前甚是宠爱的郑姬等人,还有几个小臣近侍寺人。

另外还有那些曾经为楚王祝祷过的巫人。

屈眳看了一下,看了一眼屈襄,“那些巫人也在?”

“嗯。毕竟为先王祷祝过,在下面服侍先王应该也不错。”屈襄看了一眼,完全不放在心上。

“若是苏己入渚宫的话,上面应该也会有苏己了吧?”屈眳问。

屈襄眉头一皱,他看了屈眳一眼。

屈眳没有答话,把案几上的简牍放在一边,他起身出去,走过几道回廊,见着迎面过来的成心。

两人目光交错,彼此颔首而去。

走的远了,屈眳才回头看一眼。要是苏己入宫,不能救先王的话,恐怕说不定也要一并殉死。

成氏到底想要做什么?

屈眳让侍女捧上铜灯。

屈眳和半夏隔着一张漆案坐定,坐下之后,屈眳不忙着考她功课,反而看了看四周。

屋子里头的摆设已经完全换了一通,之前虽然她的居所也不错,但仅仅是不错。现在几乎已经和他们父子差不多了。

“这几天住的可还曾习惯?”屈眳问。

不是要考试么?半夏心里奇怪,不过听他不是一开口就要考她,悄悄的松了口气,她点点头,“嗯,多谢吾子了。”

说着,还附送一笑。

屈眳的眼睛从她脸上的笑上挪开,伸手拿起案几上摊开的竹简。

他看了一眼,上面是关于楚人先妣的。这些东西都是给初学楚文的孩童看的,她学楚文,自然不可能从高深的学起,他就让人送了这些浅显易懂,而且人还愿意看的简牍过来。

“苏己把这个读一次。”说着,屈眳把手里的竹简摆在她面前。

半夏见着自己还是没能逃脱考试,不得不垂头丧气。她伸手把竹简给挪到面前,借着一旁的灯光,开始慢慢读。

竹简上的字,她认了个七八层,她遇到自己暂时不认识的字,就稍稍停顿一下,直接跳了过去。

一口气读完,她抬头看屈眳。

屈眳一副少年模样,却是个要求严格的老师,他指出她几个不认识的字,“怎么还不会?”

听他的口气,她似乎应该在这段时间内把这些简牍全部都看明白,半夏气道,“我已经很好了,就连师傅都说我学的快呢。”

“师傅是那你和小儿相比吧?”屈眳嗤之以鼻,他敲了敲竹简,“又不是真正几岁的小儿,学的快是应当的,师傅夸奖几句,还当真了。”

半夏被屈眳说的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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