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点烛火,屋里黑黑的,不大看得清彼此的表情。

苗小柔眉头狠狠一皱,死盯着白某人那张生来招打的脸:“我借你一百个胆子再说一遍,立谁为皇后?”

白睢:“立我面前这位宅心仁厚,慈悲善良的漂亮奶奶为皇后。孙子给您跪了!”然而他并没有跪,嬉皮笑脸的让人看了就想打。

苗小柔那心脏,感觉比被刺客追着杀还要糟糕,脊梁骨顿时僵得比铁疙瘩还硬:“限你三句话把事情交代清楚,不然给我滚!”

白睢可不敢招惹她,立即正了颜色:“那个……丞相想塞个皇后给我,我想反正你都死了帮我挡支穿云箭不挺好,谁知道你活得好好的。”

苗小柔表情龟裂,抓着被子气到指甲都快绷断了:“所以怪我还活着——然后呢?”

白睢两手一摊:“然后已经下诏,礼部在准备择日封后了。下诏在前,发现你没死在后,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他娘是要把她拖到水底,按着她的脑袋,往死里淹是不是!苗小柔整个人感觉不好了,待他话音一落,抓起被子就照着某人的脑袋盖下去,将某个不要脸的死死压趴在床上,抡起拳头死命揍。

揍他个鼻青脸肿都不解气!

“当初为什么要救你!我脑子抽筋了我一定要救你!做生意没亏过,全赔你个王八蛋身上了!要我进宫……要我进宫继续给你当靶子——我揍死你个讨债鬼投胎的狗东西!”

白睢挨了不知道多少拳头,撅着屁股闷在被子里一个劲儿求她小声点儿,一口一个“奶奶”,没皮没脸的比亲孙子还孙子。

“小声点儿?好啊,把你揍死了我也去死!”

闷声挥拳,直打得苗小柔浑身是汗,捶酸了两只手臂。

等好一阵没了拳头落下,白睢这才斗胆掀开被子一角,露出一只眼睛,小心翼翼地询问:“奶奶可消气儿了?”

苗小柔胸口上下起伏着,不想搭理他。

少年嘿嘿两声赔笑,伸出爪子够上她的衣角扯了扯,语气服了软:“你就帮帮我吧,又不是真成亲,回头咱们还要合离的。到时候保你衣食无忧自由自在,看上哪个男人了,直接抓回去做个小丈夫岂不快哉——你看你看,这不是笑话么,真要是娶了你,小爷一晚上能做八回噩梦。”

他们之间这辈子都只能单纯至死,友情至上,这是两个人自小以来的默契。一谈到成亲,没得谈,告辞。

苗小柔那个气啊,抡起拳头又是一拳落下,正好砸在白三岁的鼻头,砸得他哎哟哎哟连声哀嚎。

“看到你就头疼!”

白睢撩撩被揍塌的头发,捂着鼻子继续给她讲道理:“嘶……外头有人追杀,反正我是放不下心的,你肯定也放心不下金凤银凤,倒不如就呆在宫里,对不对?那把你留在宫里总得有个身份吧,封个郡主县主的,一直住我的寝宫也说不过去是也不是,封个女官又岂不委屈你……想想你家那两个不省心的,你忍心让她们出去随时死在别人的刀下么?若留下来,顺便还能帮我个忙,明明就是双赢的事,你还打我……”

苗小柔无言以对。所以说不能随便帮人啊,一帮帮出个无底洞害的是自己。她气得下了床,在屋里抱着脑袋走来走去,想操起墙角那巨大的花瓶当头给这讨债鬼砸下去,却又怕真打伤了他。

她还能拿这混账怎么办?从她上船那刻起,她早就身不由已了。

哎哟,她心好痛。

咬牙切齿道:“当初是谁说的,我要想嫁给你除非跪下磕头?”

少年把被子一掀,堂堂天子扑通就跪下去了,一点没含糊:“我跪!我跪!我给奶奶磕头!我的错,可这不是没办法么,我想保护你们又没别的法子。”

他那三个响头磕得干脆利落,话毕跪着挪过来抱住苗小柔的腿继续卖惨:“那要不然我筹备筹备,找个机会把你们送去东洋岛国,奉天狗皇帝肯定追不到那里。可是大彪,爷想你了怎么办……”

苗小柔被他抱着两只腿,走也走不掉,又气又想笑:“还想当大将军呢,你膝盖是不是没骨头?”

白三岁:“在你面前浑身都没骨头。”

苗小柔:“起开。”

白三岁:“你先答应。”

苗小柔张了张嘴,就是没那脸应下来,着实接受不了诡异的“夫妻关系”。迟疑了半晌,索性道:“明天你自己跟丞相说,他要肯答应我就没话说。”

少年欢喜地抱她的腿抱得更紧了,嘿嘿嘿地笑,没脸没皮的让人想再揍一拳:“孙子谢谢奶奶疼爱!”

“奶奶的腿抱着舒服吗?”

“舒服!”

“滚!”

次日苗小柔很早就醒了,坐起来才想起已不必她下厨房做饭,便又躺了回去舒舒服服睡到日上三竿。

再醒来,外头已经等了个宫女,捧着宫装说是来伺候她更衣洗漱。胭脂水粉也都送了些,皆是上等的好东西,民间有钱也买不到。

一下子又回归到有人伺候的日子,她倒没觉得怎样,想必金凤银凤已经兴奋得要跳起来了。想到那俩丫头开怀的样子,她就什么都不求了,“嫁”就“嫁”吧。

宫女伺候她穿了衣裳,梳妆打扮。待收拾妥帖出了门,外面白睢早已收拾好,在等她用膳呢,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哇”了一声。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这是换了个头吧?”

两条眉毛一耸,滑稽得很。

素日里苗小柔不爱打扮,入了宫有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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