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八钱,火硝三分,金箔二十片,上药各为极细末,再合研匀,瓷瓶密收,以蜡封之。每服三至五分,凉开水调下。老师果然贴心。眼看盛夏已至,便是暑气猖獗之时,备下此药正当合适。”芈璇道。

“正是。只是今日倒有得忙了。”玉房道。

“忙倒是好些,古人云,剑虽利,不厉不断;材虽美,不学不高;今日多记着些,以后才不至给人断错了病。”芈璇边挑拣药材边答道。

“阿璇还真想做一个悬壶济世的女扁鹊不成?”玉房打趣道。

“有何不可,访遍名山大川,寻神医仙药,救世人苦痛,真真天下第一等惬意之事。可是?”芈璇率性而答。

碧苔和采绿将所需之药材都搬进了药房,听见小姐这般回答,碧苔赶忙插了进来:“小姐,又在说胡话了,您是公主的心头肉,是芈氏的君女,将来定是要住进那巍峨的宫殿的,怎会让小姐访名川。”

“碧苔的话说的在理,你这丫头心太野了。况且那名山大川岂是那般好访的?昔日,我与父亲上山采药,天降暴雨,被困山中,险些丧命。来到秦国,父亲入官,才稍稍安定一些。乱世之道,世人所求就是安稳二字。你千金一般的小姐,人上之人一般优极的命运,母亲兄长无人不疼爱,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玉房浅笑,语气之中稍有责备,又略带羡慕。

原来阿房自幼失去母亲,不得母亲疼爱,与父亲相依为命,各国奔波,三年前来到秦国,幸得在秦王政和太后赵姬质留赵国时,父亲出手助得他们母子二人,才在秦国谋得太医属的官职。现如今才不需如流民一般四处逃串。

“姐姐说的极是,阿璇不懂事,触及到姐姐伤心事了。阿璇一时兴起有了这个念想,随口就说出来了。姐姐莫要生气。姐姐虽然没有母亲疼爱,但是家母甚是喜欢你,珺姐姐进了宫,嚣哥哥又入了行伍,芈璇一人在家甚是无聊,见到姐姐就觉得甚是可亲,这几年,阿璇随姐姐学了不少,我早把你当亲姐妹看待,姐姐莫要再感到孤苦了。”芈璇一脸赤诚。

玉房见她说出这番掏心窝子的话,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两人相视一笑,也不再多话,自然都去忙碌手中的药材。

在医药房忙碌了一天。从医令府出门时,晚霞已堪堪爬上了天边。车子过第一条官署大街时,一个女子蹲在街沿角落里啜泣。芈璇在车中听得哭声,不由得掀了车帘,只见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满身伤痕,头深深埋在胸前哭泣。芈璇唤昂驹停住了车,正要下车去问问究竟,碧苔拦住了:“小姐,今日出门,公主嘱咐让早些归家,现天色已晚,不可在路上再耽搁了。”

“你看那女子,甚是可怜,怎能不管。昂驹,你去问问,这女子为何事伤心,又为何在这街角蹲守?”芈璇道。

“诺。”昂驹身形麻利,跳下马车,来到女子身边一番询问,探得了事情的大概。转身回到车边将实情仔细的说与芈璇:“小姐,这女子是麃公将军家的女仆,名唤赵絮,她有一兄长,名唤赵高,也在麃公将军家当差,车技极好,长管麃公夫人的车驾。昨日麃公夫人出门,车辆途径西市撞死一中途跑出的孩童,麃公夫人也因此闪了腰身。哥哥被好一顿毒打,两人被赶出了府门。这女子本是想去医令府求医令大人去救救她哥哥,无奈身份低贱,被挡在这了。”

芈璇听完,心里五味杂陈,她径直下了马车,走到女子身边,搀扶起瘦弱的少女:“你家住在哪里,你带我们过去,我能救你哥哥。”赵絮抬头,哭红的双眼顿时泛出亮光,拿着脏破的衣衫擦去眼泪鼻涕,玉姤伸手掏出自己的一方淡蓝丝锦绣帕交与她,赵絮只是不接,芈璇也不勉强,径直自己拿着帕子帮她擦,女子惊恐地往后缩了缩脖子,“小姐果真能救哥哥,赵絮给您做牛做马。”说完就跪拜在地。芈璇赶忙扶起她来。

“昂驹,你去医令府管玉房小姐要一些金疮,折汤,干净白纱,治创伤的药多拿一些。阿房小姐若问起原由,你就说嚣哥哥从军入伍得备上一些。快去快回,我们在这等你。”芈璇道。

昂驹应了一声,飞也似的的跑了出去。

昂驹回至玉房处拿药,被问及缘由,虽然按照芈璇所讲一一答话,然玉房心下仍是狐疑,又担心是否芈璇遇到什么不测,便执意跟了过来。行至芈璇车驾处,听得缘由,心下自然也是感慨良多。芈璇倒十分欢喜,毕竟治病救人自己只是半吊子,若能得阿房同行定然不会有差错,随即便吩咐碧苔扶着身形单薄的赵絮坐上了马车,自己欲上车之时,玉房却拉住了她:“阿璇真的要随她去救人么?虽然此女子身世凄惨,但是毕竟不知底细,贸然跟他前往,万一出事该如何是好。?”

“姐姐小心太过也。你看她满身伤痕,年纪那么小,能有什么诡诈心眼。况且我们四个大活人能遇到什么危险。姐姐只管放心前来。”芈璇笑着说道。见芈璇如此说玉房也只得勉强前往。

一行人驾车拐进了一条阴暗萧索的小巷,车窗外时时有刺鼻的气味传来,一排房子破旧不堪,在夕阳的映照下更显凄凉冷落。车子在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停了下来。四人从马车下来,昂驹停好车马,一行人进了院门。只见一张土炕上躺着一位瘦骨嶙峋,微弱喘息的病弱男子,满身鲜血已经凝固,面庞肿胀,看不出本来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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