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老头儿。”
白西爵低沉的嗓音，在书房里悠悠回响，惊扰着这里死一般的寂静。薛末缓慢抬头，一双眼睛浑浊不堪。“来了。”简单的两个字，算是打招呼了，之后便又低头研究手里的书。
白西爵走过来，凑上一看，原来薛末在看以前的实验报告。都是他给自己注射药物身体产生的变化。
上面有特效药、兴奋剂、蛇毒、蟾蜍毒、蝎子毒……只要是能想到，都用上了。
白西爵找了张椅子坐下来，耐心地等着他看完。翻书的“沙沙”声在书房里回荡，久久散不去。
白西爵随手拿了本关于生物变异的书在那儿看。
薛末看完实验报告，已至深夜，白西爵已经将手里的书看尽大半。
“你一直在等我？”薛末略带询问。他的声音，还是这么没精神，中气不足。
“嗯。”
得到了白西爵肯定的答案，薛末有了几分兴趣。“说说看，来找我做什么？”
“来找你，是为了把笔记本还给你。”白西爵说完，薛末注意到了书桌上多出来的笔记本，他伸出枯瘦的手，摩挲着笔记本。
“这三十年生的事，就想做梦一样，我的父母一直以为我死了，死在了那场案件中。我也希望自己死了，这样就不用过着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了……”像是打开了记忆匣子，薛末开始滔滔不绝起来。
“这三十年里，我每天都会翻一遍它，把以前的事情看一遍，然后再写下那天所生的事，不过这里面写的，多半是跟研究相关的东西。他同样也在提醒着我，我不是在做梦，这样的日子，我确实在经历……”
白西爵：“你后悔吗？有没有想过，把这个现藏起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
薛末点头，“偶尔会有这样的想法，但只要一想起组织……”意识到自己说漏了话，薛末立马转话。“我的爱人就是因为它才会死的，只要一想起以前的种种，我就会有种要把这个病毒搞明白的yù_wàng，为了给她一个交代，也为了给我自己一个交代吧……”
白西爵：“我心里，其实一直有个疑问……”
“你说。”
“那个病毒……源头在哪儿？”见薛末不说话，他接着说：“因为你的日记里面，没有提到过，所以……”
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薛末在内心挣扎许久，终于开口说：“这是一种合成的病毒，什么人合成的，就不方便告诉你了。”
白西爵表面上虽然理解的点头，但心里却对薛末说漏的“组织”起了浓厚的兴趣。但一想起今天过来这里的目的，他又开始矛盾了。
“今天过来，主要是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一下。”甩甩头，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出去。
“什么话？”薛末问。
深吸一口气，白西爵说：“我想过了，我确实不是搞这些的料，我这人吧，根本静不下来，所以……嗯……”顿了顿，继续说：“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了吧。”
说完以后，白西爵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是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底。
薛末似乎早已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然的一笑，“嗯，知道了，想坐的话，就坐一会儿，不想坐的话，也可以离开，就当没来过这里吧。”
面对这样淡然的薛末，白西爵倒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没有立马离开，反而是搬了个凳子，坐到薛末身边。
“我还有个疑问。”
“你说。”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会选择我？”白西爵指着自己的鼻子说：“你只见过我一面，并不清楚我是哪个专业的学生，呵呵……为什么就看上我了呢？”
薛末看着白西爵，“不是我找上你，而是你找上了我，那天的讲座，我只是觉得你这个人挺有趣，找你聊聊，反倒是你，找到了这里。”
白西爵眨巴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我自找的？”
“嗯……坦白说，是这样的。”
白西爵眼角狠狠一抽。“反正我走出去之后也不来了，那干脆你跟我好好讲讲这本笔记里面没讲到的东西吧，你一时半会儿也研究不出个什么，浪费你这点儿时间，没问题吧？”
薛末配合的点头，“那行吧。”
…………
不知不觉天已放亮，地下室的书房里，两个人还在不知疲倦的聊着，关于实验，关于病毒，关于人生……每深入的对薛末了解一分，白西爵就对这里眷恋一分。
“天都亮了……呵呵呵……”薛末感慨道。
“天？对了，现在几点了？”白西爵这么一问，抬眼就看到了墙上的钟摆，此时时针指在9这个数字上。还好还好，才九点多，他跟沐沐约了午饭，今天可以十一点再过去找她。
“有事？”薛末问。
白西爵摇头，“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不过，我也差不多该告辞了。”
薛末理解的朝他点头，“出去以后，忘了这里吧。”
“嗯。”白西爵郑重的点头，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下来，转过头，正好对上薛末那双混沌中又带上清明的眼眸。
“薛教授，走了。”
“嗯。”
——
出了地下室，白西爵的感觉很不真实，这几天生的事就跟做梦一样，不过既然选择了平淡，那就不再去想了。
在宿舍楼下，他遇到了匆忙回去的祁冤。
“喂，出什么事了？”白西爵拽住祁冤。
“你去哪儿了？！”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