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晏芝起了个大早,一心想着要快些把程序做好,从躺床上到现在,总共也就睡了四五个小时,黑眼圈都冒了出来,看上去不太精神。

她坐在桌前,深深地叹了口气。

年轻人,还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已经熬在办公桌前成天看电脑加班。这跟她大学的时候想的完全不一样,那时心里头刚,不论遇到什么挫折磨难,哪怕被人踩在地上,也都可以咬着牙再站起来。

那时的她,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对生活这头大猛兽嗷嗷直叫,最后人家小爪一拍,她就很快死在沙滩上,再也起不来。

果然,人还是要认清现实的好。

晏芝伸了个懒腰,匆匆洗漱完毕之后准备赶去公司。期间看了眼手机,发现向之衡不知道什么时候发来一条信息。

—— 你住哪儿?一个人?

她看到之后,不由得笑笑。

如果这苟延残喘的生活还有什么乐趣可言的话,向之衡算是一个,每次看见他被自己气得炸毛,然后气鼓鼓地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看着电视屏幕泄愤,心里头倒是爽快不少。

晏芝出了门,顺便简单地回了他几句,还不忘吐槽公司里头的事情。

她跟李静两个人到了公司,又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期间还不忘远程求助几个大学同学,这才将程序做完善。

出门的时候,前头有个小姑娘热情地冲她打招呼。

“晏晏,你要回去了?”

她愣了会儿,礼貌地笑笑:“对啊,东西都上交了。”

“欸,你一个人在上海打拼,会不会很辛苦啊?”她走出来拉住她手,煞有介事地问道,“我之前毕业也想去上海闯荡一下,但是我妈不同意,嫌苦嫌累,还说什么···反正都是杭州本地人了,要求那么多干嘛?”

李静将包往肩上提了提,下巴一扬,示意了下晏芝:“小姑娘年轻呗,有拼劲儿。”

“别调侃我了,我现在一穷二白,连个房子首付都付不起。”晏芝将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边玩弄着前台摆放着的一盆假花,若有所思道,“当初年轻,来到这儿什么都没想,银行卡里头就只有八千多块钱,熬着熬着就到现在了。”

前台姑娘抱着手臂,有些佩服地看着她,眯着眼睛感叹了一声:“牛逼。”

“这么难熬,干嘛不回老家去?”她忽然探头问了句。

晏芝托着个下巴,思索道:“可能心里头还是不太服气吧,还是想试着闯闯,而且···”

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想到了向之衡。

这货有时看着确实很讨厌,又烦又燥,但是人家切切实实陪她度过了一段最难熬的日子,刚开始没钱没工作的,她成天窝在家里顶着个乱糟糟的头发,外卖也不舍得点,屯了几大箱泡面,人看上去邋里邋遢,还老爱把气撒在他头上。

这其实也无可指摘,两个人同住一屋檐下,一个工作体面条件又好,一个又穷又遭公司嫌,换谁都是心里头不平衡,看着对方就想掐架。

然后在那时候,他们扮演的角色完全是逆转的。

晏芝成日窝在沙发,戴着个眼镜,在电脑桌前敲敲打打,忙着简历的事情,对家里头不管不顾;而向之衡下班一回家,二话不说替她将拆开的零食包装袋收拾好,勤快地洗碗,倒垃圾,随她怎么发脾气都不吭声,沉默得让人意外。

她其实有时觉得自己真的不讲理,人家是医生,每天工作已经累得要死,谁不想一回家就舒舒服服倒在床上睡着,还来她这儿当个受气包呢?

可是向之衡从来没说过她一句不是,从那时到现在。

※※※

晏芝和李静离开公司的时候,外头天色早就暗了下来。两人走在街上,两旁的霓虹灯尽数点亮,下班的人群熙熙攘攘,有的皱着眉头看手机,有的说说笑笑进餐厅吃饭。

街上还有几个卖手抓饼的,还吆喝着卖烤串啤酒,酥油饼新鲜出炉放在最外头的竹筛里,刚出锅还发出“滋滋”的声音,下头铺上一层薄薄的锡纸,方便买客拿取。

两人商量着要不也去哪儿搓顿饭,毕竟来了两天几乎大半时间都忙着工作。

“武林广场那边呢?有没有好的店?”晏芝看着手机地图说道。

“那儿好像是大商场吧?高档消费区,估计没什么好吃的。先去路边看看,浙大校区附近应该有几家小吃店。”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边走下台阶,就在这时候,瞥见一个熟悉的车身,连带车牌号都已经是记得滚瓜烂熟。

晏芝忽然站住。

昏暗的路灯闪闪烁烁,车辆喇叭此起彼伏,街道两侧的路人相貌看不太分明,一切的模糊,却好像刹那间静止,消失,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向之衡懒洋洋地打着个哈欠,手踹口袋里,对着她笑。

他身穿一件简简单单的黑色外套,帽子还是歪的,前面的卫衣带子一边长一边短,看上去跟个幼稚的大男孩儿一样。一张脸上满是笑意,随着路灯光线变换,刻画出了深刻分明的五官线条,他倚在车前笑着冲她招招手。

“哦吼···看来我用不着陪你了啊。”李静揶揄地拍拍她肩膀,小声道,“挺执着的,从了人家吧。”

晏芝心里万般动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

整个世界似乎天凝地闭,只有两人目光交接之处,才有那么一丝微弱光线。

初秋天气泛凉,她就穿了件粗线的针织衫,晚上的凉风很是恼人,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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