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早朝，刚出宫门。宁明朗悄悄摸摸使了轻功上了穆勋宁的马车。
穆勋宁抬眼冷瞧了宁明朗，在兖州源海的时候便有这不请自入的随意习惯。到了京都也还是改不了这习惯。
宁明朗收到穆勋宁的冷眼，哪里还不明白穆勋宁的意思。进了马车坐稳了拱手道了句洵王世子。
在宁明朗眼中，穆勋宁是个做事缜密周全的一丝裂缝都没有的人，哪怕只是简单的礼数也不轻易给人可乘之机，如若有可乘之处，那也必是穆勋宁故意为之。如今身在京都就更是如此了。
太中大夫沈揽遇的事倒让宁明朗刷新了对穆勋宁的认知。
十多年的至交，宁明朗以为自己深知穆勋宁。可是如今，却又不甚明白。
“沈揽遇的事，世子可能满足一下本将军的好奇心？”宁明朗微笑着道。
“明知故问。”穆勋宁懒得多言。
宁明朗几近要跳起来，瞧瞧穆勋宁这个端正严明的样子，倒好像殴打朝廷命官的人不是他而是自己！
宁明朗深吸一口气道：“你当真如此看重楚水漾？”
穆勋宁不答，宁明朗知道穆勋宁无法言清此事，将默不发声视为默认。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穆勋宁十年前便已经是聪慧至极，所以伤了赤子心，从此变得深沉淡漠。任谁也再猜不出他的心思，那是因为穆勋宁将他的心与自己隔离与这个尘世阻隔。
至于情深不寿，終在十年之后要上演吗？宁明朗只敢心中问自己，不敢说出口。人世薄凉冷漠，得一至交不易，他无论如何也不愿看着穆勋宁应了这后半句话。
“日后我亦会多加看顾郡主的，你莫要以身犯险。”宁明朗知道穆勋宁的性子，只得道。
“我自有分寸，你放心。”
穆勋宁神色略有波动。秋闱结束，就要到年节了。届时镇南军必会来京会朝，他是镇南军的领帅，便瞒不住了。很多事都要在这层身份暴露前安定好。
宁明朗觉着气氛沉重，转头看了窗外。顿时无言以对，这路似乎是去楚府。
“世子，你是打算扎根楚府吗？”宁明朗问。
“多话。”穆勋宁被挚友看穿心思后，吐出两个字。
宁明朗闻言哈哈大笑道：“看来郡主当年说的娶回去，实在是有远见。世子如今这样子，跟嫁去了楚府也没什么两样。”
宁明朗这话说完就被穆勋宁请了出去。宁明朗自然不情愿还要再爬上来。
“你再耽搁时间，程宥白就要查到宁义侯府了。”
穆勋宁轻飘飘一句话，宁明朗却是撒腿就跑。只要楚水漾在，日后能打趣穆勋宁的机会多了去了。但办正事的时机错过了就不再有。
穆勋宁到楚府还没过二门，楚水漾就跑出来了。这次楚水漾没像往常给穆勋宁福身直接说了话。
“世子是喝信阳毛尖还是恩施玉露？”楚水漾问。
“清甜的花茶罢。”穆勋宁答。
“世子爱喝甜口的？”楚水漾惊讶的又问。
楚水漾素来觉得女子爱甜，倒不知男子也有爱喝甜茶的。
“你偏爱甜口，我总归也要尝尝。”穆勋宁神情真挚道。
楚水漾只是笑了，不再多言其他，只唤了人备茶。
府中的奴仆看着这安静祥和的场面，像极了平常人家夫妇平日里的朝夕相处。
穆勋宁实则最爱清茶，次之浓茶。甜茶有损茶的味道，穆勋宁饮过的次数一只手可数。今儿个也还是没喝上甜茶。
茶最终上来是黄山毛峰，是的清味绿茶。
“沈大夫的事是世子做的吧。”楚水漾压低声音悄悄道。
“气可解？若不够解气，这个月沈揽遇都可以不用上朝。”穆勋宁笑着说，跟昨夜说笑的神情无二致。
但此刻的楚水漾可不再敢以为眼前这个看着柔和的人在同她玩笑。
“解气解气了。世子可别再做这等事。若是被人察觉了可就不好了。沈大夫可是朝堂四品命官。” 楚水漾急忙道，这事说小也小说大也大。
“好，听你的。”穆勋宁应道。
两人刚说完这个，顾城进来说了句：“世子，旿亲王殁了。”
楚水漾眼看着穆勋宁手中的茶杯握紧了又松开了，丰神俊朗的面上慢慢溢出了悲怆然后又消失不见。
“世子，你去旿王府瞧瞧吧。”楚水漾道。
“好，你在府中等消息罢，别乱出府了。”
穆勋宁临行前道，楚水漾点头目送穆勋宁离去。
旿王府一片寂静，空气中氤氲着悲伤。一切都因满目的苍白而变得压抑。无人说话，寂静里细微的哭声格外有力冲击着来人的耳蜗。
旿王无后，昔年有一女子跟随左右。传言那女子怀了旿王的子嗣不知所踪后旿王府在也没有过女主人。
“旿王叔无后，这偌大的王府改如何安置。”一身素白的珠王看着哭泣不止旿王府下人道。
“大哥，二哥、老五和我已经向父皇上奏寻当年旿王叔流落在外的子嗣了。”
穆林安这话虽是为旿亲王着想，可是听到珠王耳朵里却让穆复安心中一痛。他是皇长子，老七不在京中就罢了，这事竟无人同他知会一声。
穆复安知道自己天资不如几个弟弟，若非父皇顾念着他生母的缘故，只怕这些年他就是京都第二个不上朝无所事事的咸亲王。
“大哥，我未开设王府，不懂这些庶务。旿王叔子嗣未寻到前，旿王府还请大哥多照看些。”穆繁安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