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你看，这草死了。”
初冬时节，天气早已凉了下来，连外面的植物都枯萎的完全，呈现出颓态。
今早在窗边没坐多久就见自己看了好几日的盆栽如同打了霜似得，奄奄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压抑。
外边走进一个黑衣的男人，轻尘极轻极轻道叫了他一声，眼神落在外头有些空茫，视线也不知注视个什么，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这盆兰草。
看着小姐日渐消瘦的身形，雍和只觉自己连呼吸都在因她而痛苦。上前将那盆兰草挪开，感觉到小姐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雍和动作一顿，攥了下手，放开了这盆兰草。
“小姐……”
他甫一开口，轻尘突然就爆发了。狠狠的将这盘枯萎的兰草砸在了他的头上，日渐虚弱的身体仅仅是搬一下重物就已经气喘不已，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狼狈的喘息着，看着他依旧站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忠诚的就像是一块顽石。不知名的低笑了一声，轻尘猛得攥紧了他的衣领。
“你不是我的暗卫长吗？怎么样，查出什么没有，究竟是谁干的？哪个不知死活的陷害妾身。”几欲癫狂。
雍和抿唇，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沉默了很久，有的时候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算了。”
颤抖着眼睫，轻尘松了手，退后几步，踉跄了一下。雍和想去扶，却被她躲开。
“算了……算了……”
一声一声砸在他的心头，雍和沉默良久，跪了下来，跪在这一片碎瓷上，沉默而痛苦。
·
“雍和……”
回府的路上，看着天边的光亮，轻尘突然叫了一声。
雍和应的很快，几乎她话语刚落，他就抬起头应了一声，一手又将剥好的坚果放在碟子上供小姐食用。
“没什么。”轻尘笑了一声，屈指勾起他的一缕青丝，看着发丝一圈一圈的缠在指尖，恍然想起结发白首，便是看着它由黑变成白，“只是突然很想很想叫你而已。”极轻极轻的说道。
只是突然想起了前世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想起了沉默而忠诚的他。
回了府，轻尘突然不想再去掺合这件事了。左右有嫡姐的那番话，她那个庶妹大抵是不会有什么事了。她记得庶妹前世嫁的是一商户家庭，凭相府女儿的家世，过得还算不错。
今世议亲，也不知会不会还是那一家。
想了那么多，随口以自己今日受到了惊吓为由提早回了自己的院子。父亲不喜欢她，自然也不会多关注她，没有多问就让她回去了。
轻易脱了身，回到院子，听闻今日之事的醉月早早就在院子里等候，见小姐平安回来才露出个笑脸，连忙迎了上去。
“小姐可算回来了，醉月命人烧了热水，小姐可要沐浴？”替小姐脱了厚重的外衣，边为小姐卸这一头饰物边问道。
小姐喜洁，回来许是会想洗个热水澡。
轻尘幻想了一下泡在热水里的感觉，挑了挑唇道，“好。”今日又惊又吓，浑身都不舒服，泡个热水澡或许会舒服些。
一旁的雍和听闻，转身出去叫人去抬热水，自己也回了房间卸妆去了。
找好了贴身衣物，轻尘自己理着发丝，看醉月走来张开了双臂，由着她为自己解衣。褪尽了全身衣服，舒舒服服的靠在木桶里，忍不住舒展了身体，只觉浑身都舒服了许多。
醉月在一旁将四面的纱帘一一垂下，回头见小姐孩子气的将花瓣撩起又看它落下，忍不住柔软了神色露出一个宠溺的表情。
仔细想想，小姐如今，还是一个孩子呢。
再过一两年，许是要嫁为人母了。在这之前，与他的事，还是要跟小姐说的，至少带给小姐看看，哪怕仅仅是抱着炫耀的心态。
勾了勾唇，缓缓将最后一层纱帘放下。
放下时一闪而过的人脸让醉月惊叫出声，苍白了脸色。虽然只有一瞬，但外间的暗卫都感觉到了陌生的气息，加之内间醉月的惊叫。
雍和眼皮一跳，不管不顾的冲了进去，好在醉月手快，第一件事就是扯下手边的纱帘，严严实实的闷头将浴桶盖了个完全，这才没有让这个登徒子将小姐的身体看了去。
雍和冲进去同那人打了一个照面，因为心忧小姐，雍和并不与他多做纠缠，打伤扔给暗卫，一把把帘子掀了闯了进去。
“小姐……”
内里的场景让雍和没了言语，纱帘轻薄，若轻尘不探出头来，必然也看不清什么。可轻尘先是听到醉月的惊叫，后又听雍和焦急的声音，心下一急探出头来，露出了自己雪白的香肩。
对上视线的两个人默默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