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前,拿起桌上的火折子点了火,把信纸放在火上,亲眼看着那封信烧成灰烬,才抬起头来看着井桐道,“姑娘让你送信的事谁都不要告诉,夫人若问起,你只说姑娘让你告诉我,她实在不想呆在武骆侯府里,怕耽误了性命即可。”
井桐认真的听着记在心里,知道姑娘给老爷的信里定是说了极其重要的事,遂道,“老爷,奴婢明白了,这件事烂在奴婢肚子里了,奴婢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江微岸摆摆手,“没事了,你先出去吧。”
井桐走后,他一人坐在书房里久久不能回神,心如被火烧的油煎炸了一般,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直到丘氏进来催促他去木雪园,他才缓缓站起身来,有气无力的道,“闲云庵,不去了。”
丘氏惊得瞪大眼看着他,见他面色苍白,精神不济,“老爷,您怎么了?”
江微岸甩了甩袖子,“没事,日后莫要再提去闲云庵的事了,她自己做的事就该让她尝一尝苦头,你也莫再哭哭啼啼的了,父亲正在盛怒,你去了也讨不到好。”
丘氏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江微岸,喃喃道,“老爷,您也与他们一样想澜儿么?她,她不是那样的人,您,老爷……”
江微岸有些不耐烦的扬扬手,摔了袖子转身出门,沉声道,“不管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只管做好你的大夫人便是了,其余的什么都不要管了。去闲云庵的事,休要再提。”
丘氏呆呆的望着他决绝的背影。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狂跳着,十分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良久,她长长的吐了口气,狠声道,“把井桐那丫头给我带过来。”
井桐早已得了老爷的嘱咐。怎会轻易吐口?无论丘氏怎么追问怎么软硬兼施,她都是那一句话。
丘氏无奈,又不能真把她打骂卖出去,只好作罢,心里却像堵了块大石头,难受的紧。
天色渐暗。辛缘久久未能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如果不是亲耳听闻,她绝不会相信桂朝即将发生如此大的事,有可能给整个桂朝带来一场大灾难。
想到这里,她禁不住打个寒颤。目光清冷的投向骆玉湛,“二爷,接下来你想怎么办呢?”
不等他说话,江意澜先插话道,“麻烦师太请个信得过的大夫来给二爷看看腿上的伤,怕是不能再耽搁了。”
知道了这些事,辛缘对江意澜的态度马上来了个大转弯,甚至多了几分亲昵。“姑娘请放心,我会安排大夫进来给二爷治伤。姑娘,既如此。你何必真要削发呢?”
望着江意澜如瀑布般的乌黑秀发,她目中闪过一丝不忍。
江意澜便道,“既然做戏给人看,自是要做的真一些了,不然倒叫人怀疑了。”
辛缘低头想了想,道。“姑娘也不必如此,我可以帮姑娘找个托词。就说收姑娘为我的入门弟子,闭关修行。也不必出来见人,就由那位妈妈和丫头伺候着。”
江意澜心下一动,喜道,“师太,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们可以借这个理由离开闲云庵吗?”
辛缘倒抽冷气,“姑娘,你该不是要跟二爷去边境吧?”
江意澜重重的点了点头,“正有此意。”
当时她与骆玉湛商量过,沈妈妈的身份太过特殊,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安全,就是辛缘也要瞒一瞒。
辛缘自是不解,“贫尼劝姑娘还是不要去,累的二爷还要照顾姑娘,万一姑娘有个闪失,二爷也不好给江大老爷和大夫人交代。”
骆玉湛便道,“师太请放心,我身上带着伤出门反而不便,带着意澜才不会引人怀疑,更好行事,只是需劳烦师太帮着遮掩一二了。”
辛缘皱了皱眉,“贫尼以为二姑娘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边境不太平……二爷若不放心的话,贫尼倒可以为二爷寻几个可靠的人。”
江意澜见她坚持己见,也不多劝,只道,“师太,为今之计还是先把二爷的伤治一治吧。”
辛缘嗯了一声,站起身,“你们放心吧,在离这不远的山上住着一位老师太,医术了得,与贫尼有些交情,贫尼亲自去请她。”
她见江意澜面带忧虑,便道,“姑娘请放心,那位师太与贫尼一样,素日里敬重骆家的为人,绝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
江意澜想了想,仍是有些不放心,遂道,“师太,那老师太并不认识二爷,不如只告诉她二爷是你的朋友,其余的就不要多说了。”
辛缘虽然觉得这样怀疑老师太有些不好,但却并未多说,点头道,“那就按照姑娘说的办,既如此,我马上动身去请老师太。”
骆玉湛与江意澜齐声道,“多谢师太。”
晴了一日的天到了傍晚陡的变得阴沉起来,天色微微发暗时,天上竟飘起了细小的雨丝。
蓝翎王府的八角宫灯在轻风里被雨打的渐湿,晃晃悠悠的在半空中打着转,像极了纷乱的人心。
江意黛抬起纤纤玉手,冰冷的雨丝倒在她手心里,顺着掌上纹络凉到了心里头,方才丫鬟来报世子爷又去了世子妃那里,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仗着比她早进府几年,就日日的在她头顶上作威作福,最可恨的是她还不得不强忍着笑脸相迎。
她蓦地攥紧手心,掌内氤氲着片片湿意。
沉沉雨幕里,撑着纸伞的小丫鬟疾步奔来,“江侧妃,世子爷在这里吗?王爷请世子爷去书房。”
江意黛冷眸微闪,轻轻柔柔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