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阳初升,院子里已经鸟语阵阵,青翠枝叶和葡萄藤交织在一起,花架上的小黄花开得正艳,也分不清到底是什么瓜果。
稍作洗漱之后,刘封来到书房,便看到一位灰袍人正背着手看书架前的一幅佛祖降生的壁画,灰袍的帽兜还戴在头上,像个神秘的牧师。
这人的听觉很灵敏,刘封才从窗户看到他的背影,他已经转过身来,面貌隐藏在帽兜的阴影之下,看不到他的面容,身形也不算高大,却给人一种渊渟岳峙的沉稳之感。
刘封走过亭台,抱拳笑道:“哈哈哈,久闻上人医术高明,却未想到丹青之术差强人意,在下差点没有认出来。”
“献丑了,将军见笑。”
这人的声音略显低沉,带着一些嘶哑,和他的形象倒是完全吻合。
刘封迈步走进书房,笑道:“早在益州之时便闻上人大名,只可惜缘吝一见,不想今日能在西域相遇,实是有幸,不知可否一睹仙容?”
“是老朽失礼了!”
那人说着话,抬手将头上的帽兜揭开。
看上去是一位五六十的老者,鹤发童颜,粗眉大眼,白眉入鬓,给人一种方正淳朴之感,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他的三绺长须,竟是暗紫色,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刘封不由一怔,失笑道:“紫虚紫虚,莫非便是指‘紫须’,上人的道号便是由此而来?”
“确有此事!”
老者微微点头,在刘封的示意下二人对坐,喟然叹道,“不想近二十年光阴,将军力挽狂澜,功成名就,老朽还是碌碌无为,一事无成。”
刘封盯着老者,忽然笑道:“上人长寿如此,见证兴衰荣辱,不算幸事么?”
老者深深看了一眼刘封,微微一叹,苦笑着默然摇了摇头,更多的则是怅然之色。
来人正是三国时期的另一位隐士紫虚上人,他在演义中的描述并不多,出场也没有左慈、于吉这些人精彩,甚至有些平平无奇,乃至于许多读者都不记得有这号人物。
紫虚上人居于成都锦屏山,能知人生死贵贱,刘备入蜀时,刘璋派遣刘璝、张任、泠苞、邓贤四人前往雒城守备,四人途经锦屏山,向紫虚上人询问此战吉凶,紫虚上人留下八句箴言,预测了庞统落凤坡之死,又说四人定数难逃,从此之后再无消息。
刘封也是在穿越之后因诸葛果向他求药才记起这个人,后来派人去找的时候,已经没有踪影了,本以为他会和其他人一样从此隐退山林,却没想到在刘禅遇难之后,成都刘理和刘永的政变中发现了紫虚上人的影子。
从操纵朝政到通天神树,乃至牵连出古蜀国和开明王朝,刘封才意识到这个人别有所图,政变结束之后让吴班之子吴厚搜集通天神树和古蜀国的情报,并让葛玄等人协助打探紫虚上人的消息。
直到年前遇到葛玄,才知道这老头竟是古蜀国的后裔,又让葛玄带话会面探讨古蜀国的事,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找上门来,果然古蜀国对紫虚上人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倒上两杯碧绿清澈的葡萄酒,刘封言道:“上人的身世,在下已略知一二,蚕丛、鱼凫的传说,在蜀地至今流传,只是没有想到,竟真有其后人存在。”
紫虚上人来之前显然也想了许多,抱拳道:“恕老朽直言,将军之气运玄之又玄,缥缈不可言,老朽平生未见,故而对将军避而远之,唐突之处,还望恕罪。”
“哦?”
刘封心中一动,看来这来家伙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自己并非这个时代的人,可能当真与众不同,微微一笑,问道:“难道不是因为成都之事故意躲避?”
紫虚上人叹了口气,摇头道:“成都宫变之事,并非老朽故意为之,只是因势利导罢了……这大概也是天意吧!”
“因势利导?”
事情已经过去许久,刘封也不想过多追究,问道,“吴忠在永安军营消失,大概是被上人带走了吧?”
紫虚上人点头道:“不错,这孩子无辜被牵连,目下学艺大进,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刘封笑问道:“十余年过去,上人可曾找到通天神树?”
“谈何容易呐——”紫虚上人再次轻叹,显得有些萧索,缓缓道,“老朽年寿将尽,若再寻找无果,恐怕……就要寄托在吴忠这孩子身上了。”
刘封笑道:“可吴忠并不是古蜀国的人啊!”
“开明王朝并非只我一人,”紫虚上人看着刘封,忽然问道,“将军可听过气运之事?”
“气运?”
刘封眼底深处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脸上依旧古井无波,点头道,“略有耳闻。”
紫虚上人倒是有些意外,叹道:“不想将军见闻广博,竟也知道气运之说。”
刘封没有说话,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气运之说他最早见于太平经,那个冒充南华老仙的家伙能从弟子身上收集国之气运达到功成圆满,张角、华佗、胡昭,乃至司马懿都被牵涉到其中,直到找出琅琊地宫中的秘密,这件事才算有了了结,现在紫虚上人又提起此事,显然他之前的谋划也很可能是想窃取大汉的气运。
紫虚上人叹道:“老朽并非有异心,只是想将来找到通天神树,能借助少许汉室的气运激活通天神树,召唤消失已久其他的族人,若能找到一些线索,便足矣!”
刘封看他说得诚恳,心中的一丝戒备和不满消除了许多,问道:“我听说开明王朝的大巫师精通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