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中的夜寂静无声,月光如水般倾泻在卷翘的屋檐上,巡夜宫人们手中提着的宫灯是城中夜里仅剩的光芒,他们脚下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他们从御花园一直巡到东六宫,一路太平。

领头的巡夜太监在走过皇后起居的钟粹宫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挥了挥手示意身后人跟上来,道,“这么晚了,皇后娘娘宫里怎么还亮着灯?今儿是万岁爷来了吗?”

附耳倾听的小太监听了师傅的话,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随后玩笑道,“师傅,万岁爷今儿还是景仁宫啊,再说了,要是万岁爷今儿来了皇后主子这儿,这么晚才不该亮着灯呢!师傅您说是吧!”

领头的太监听见小太监又耍贫嘴,狠狠拍了他的帽檐一巴掌,低吼道,“跟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小心皇后娘娘听见了叫你挨板子!”

小太监委屈地“哦”了一声,正想退回到队伍里去,却又被领头的太监吼住了,“犯什么愣呢!还不赶紧的!到门房去问问娘娘怎么了?”

那小太监疾步小跑着跑到了钟粹宫的外门房,见值夜的太监就坐在跟前犯瞌睡,忙吼了他一声问道,“快别睡了!我师傅叫我来问问,皇后娘娘今儿是怎么了?怎么三更的天了,宫里还亮着灯?”

值夜的太监无可奈何地摇头又叹气,坐在门外的大门槛上直拍大腿,叹了半天气才道,“娘娘倒想休息呢!可谁管得了这国舅爷家里的二格格呀,来了一天了,这会儿缠着娘娘给个说法!……你说,这泽公爷的事儿,皇后娘娘也不好插手去管不是?!”

小太监的好奇心又泛滥了起来,忙低下头去问,“你说的二格格…是桂公爷家的二女儿,皇后娘娘的妹妹静荣吗?”门房太监只“嗯”了一声,就继续烦不可耐地继续打瞌睡,小太监忙晃醒了他继续追问,“她来皇后娘娘这儿干什么啊?”

“她啊!想求皇后娘娘赏个恩典,给她和泽公爷赐婚,可你说皇后娘娘也做不了主啊……”门房太监又清醒了过来,坐在原地摇头叹气,“她想让皇后娘娘去求老佛爷或万岁爷赏个恩典,可偏偏人泽公爷没这份情意,娘娘这儿正为难呢!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小太监终于问了个明白,忙跑回到自己师傅面前抖机灵道,“师傅,我都问明白了!是桂公爷家里的二格格在呢,求皇后娘娘给她和泽公爷赐婚,可人泽公爷没这份心意,娘娘正为难呢。”

小太监正说得起兴,没看见背对着的钟粹宫大门正徐徐敞开,领头太监见里头仪仗依次列开,便知道是皇后过来了,忙捂住了小太监的嘴领着身后的人跪下恭迎。

他们只听得皇后身边红儿的声音传来,“宫门就不必关了,娘娘过会儿就回来。”方才值夜的太监边跪着点头边问道,“皇后娘娘您去哪儿啊?这夜深露重的,您可当心点儿!”

众人没听见皇后的声音,却听见静荣哭哭啼啼的声音传来,“找老佛爷去!总得有人给我做主!”

皇后才走远了,首领太监才领着后面一众人起来,他又拍了那小太监帽檐一巴掌,直把他头上的帽子都打歪了,才吼道,“嘴巴大得直漏风!刚才要不是我拦着你,你传闲话要是让皇后娘娘听见了,你还活不活了?!”

当日天还未亮时,载湉便起身更衣,珍嫔将捂在怀里已经捂暖了的朝珠亲手挂在载湉颈上后,便乖巧笑道,“昨夜里万岁爷睡得可好了,奴才都没听见万岁爷说梦话。”

载湉最后等着小太监来呈朝冠,他刮了刮珍嫔的鼻尖,最后同珍嫔玩笑了一句,道,“你这丫头,夜里不好好睡觉,净偷听朕说梦话呢是吧?!”

小太监来呈了朝冠,珍嫔抢在前面接过了手,戴在皇上头上以后才害羞笑道,“奴才是怕万岁爷做噩梦,要是万岁爷醒了,奴才就能逗您开心了……”

载湉欣慰地一笑,却来不及再同珍嫔多说些什么,他在珍嫔额头上轻轻落下了一吻,只简单说了句,“去养心殿等朕,朕想一下朝就能见到你。”

载湉才出景仁宫上轿辇,王商便跑上来给皇上披挡风的斗篷,寇连材站在皇上身侧手脚麻利地为皇上系好了纽带,王商才道了句,“万岁爷,奴才听说今儿早上太后给泽公和静荣格格赐婚了。”

载湉愣了片刻,他脑海里瞬间划过无数的不解与疑问,却不能一时理清头绪。不知为何,当他得知这个消息后,竟第一时间想到了载潋,因为他此时心里认定了载潋与载泽两情相悦,纵然他因醇亲王去世的事怨恨载潋,他此时还是不能自已地心疼起了载潋。

最终他只吼了句,“什么?!太后怎么又转变心意了?从前不是想给载潋和载泽赐婚的吗?!”

王商明白皇上这是又牵挂起载潋来了,也不忍多说些什么,只道,“回万岁爷的话,奴才实在不知道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只是今儿早上听着了个信儿。”

载湉低头默默思索了许久,他感觉长街上的冷风几乎吹得令他思绪凝固,却还是抛不开对载潋的担忧,他想到载潋此时正远在西山,载泽本来正在身边陪伴,若载泽忽因赐婚一事回京与别人完婚,载潋又该作何感受啊!

载湉还是忍不住继续问下去,他挥手示意王商过来,低声问道,“朕问你,太后定了完婚日期了吗?太后传载泽什么时候回来?”

王商虽不知道细节,赐婚的大体脉络却都是清楚的,他回话道,“回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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