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谣正仰着脑袋, 谢从琰将扫在寇凛身上的视线, 慢慢转到她身上去。

彼此目光稍一接触,楚谣连忙垂下头。

除了上次在锦衣卫食所, 这是她第二次顶着哥哥的身份与他见面。上次人太多谢从琰顾不上她, 希望这次也别引起他的注意。

谢从琰性格孤僻, 以前住在尚书府里, 住的也是极为偏远, 又因比她和哥哥年纪大了六岁, 并不在一起念书。

小时候她和哥哥去谢从琰院子里玩,哥哥将他种在院子里的花踩死了,被他扒了裤子狠狠揍了一顿,自此哥哥就有些怕他,绕着他走。

而她则将自己院子里花挖出来, 拿去赔给谢从琰,被轰出来, 就坐在他门前哭,最终哭赢了他, 收下她的花。

她摔断腿之后, 没过多久,谢从琰就去了北地军营, 往后回家的很少,回来也只是单独看看她, 很少和哥哥碰上。

只知道她断腿时, 哥哥受了惊吓, 有些见不得血,才不得已放弃了从军的想法,乖乖念起了书。

对于谢从琰来说,不在意的东西,根本懒得多费一分心思。

“你们先在此候着。”寇凛吩咐了句,解下绣春刀扔给身后的楚谣。

楚谣伸出双手接过,重量远远超乎她的想象,被砸的向后趔趄两步,只觉得眼前虚影一晃,再看寇凛人已经在城门楼上了。左右一环顾,这高耸的门楼果然没有步梯。

原本还奇怪他们这些武将哪里来的雅兴,大晚上吹着冷风登高望月,敢情是为了显摆轻功。

楚谣裹紧了领口,避免被山风呼呼灌进去,心里琢磨着太子的事情。

凭借太子妃手里的一张东宫布防图,并不能说明问题。

但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假设是定国公府做的,他们目的何在?

若想废太子,改立睿王,以定国公府的地位,根本不必如此麻烦。

莫非是借用失窃案,令圣上撤掉金吾卫首领,在禁军十二卫里插一脚?

感觉也有些小题大做。

楚谣沉思良久,生出一个念头来,或许《山河万里图》本身存有某些玄机,为定国公知晓,想要私下拿到手中。

当然一切皆为揣测,她必须回去告诉父亲,让父亲和谢从琰知晓,交由他们定夺。

楚谣一直思考到段小江带着袁少谨赶来。

“大人呢?”段小江见她怀里抱着寇凛的绣春刀,询问道。

“大人在门口上。”楚谣指给他看。

段小江见她身上挂一柄,又抱着一柄,额头有些细碎的汗珠浮出来,笑着伸出手:“还是我拿着吧,大人这柄绣春是特制的,比咱们的沉了不少。”

“多谢段总旗。”楚谣将刀递给他。

见段小江去和另外几个锦衣卫说话,袁少谨走到楚谣面前,不冷不热的道:“你对狗腿子的身份,适应的还真快。”

楚谣点了点头,道:“袁兄也要尽快适应起来。”

袁少谨淡然道:“放心,我会的,肯定会超过你。”

这话楚谣有些接不下去,心道袁少谨是不是走火入魔了,连当寇凛的狗腿子,也要与她比较一番?

说实在话,她不喜欢袁党一派,却从未讨厌过袁少谨本人,这小子天资聪颖,勤奋上进,文武双全,一丁点权贵公子的坏习气也没有。

除了一门心思非得和她抢第一。

而楚谣为了保住自己的第一,从前也是日夜苦读,丝毫不敢懈怠。才名远播,一大半是被袁少谨给逼出来的。

“对了袁兄,会审上帮我作证一事,多谢。”楚谣拱了拱手。

“你不能死在这些莫须有上,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中。”袁少谨冷冷一笑,朝她胸口处睨了一眼,“你懂我意思。”

楚谣将眼神飘向别处,假装听不懂。

这时候,门楼上那些喝够冷风的武将们终于落了地,谈笑风生的入了门楼内,朝着红袖招内部走去。

寇凛远远打了个手势,段小江翻译了下,是示意楚谣和袁少谨跟着去。

两人赶紧匆匆跟上。

袁少谨边走边小声问:“寇大人过来应酬,让你我跟着是什么意思?这些人可全是正三品的卫军首领,除了寇大人,全是出自功勋之家,没一个省油的灯。”

楚谣摇了摇头,她只懂寇凛讹钱的手段,别的心思猜不透。

……

进入红袖招内部,宽敞类似宫殿,正中有个偌大的圆形水池,池子上方有张可容纳十数人的大鼓,鼓面上绘着色彩鲜艳的牡丹。

楚谣知道这应是舞姬跳舞的地方。

因为座位是围着圆形水池设计的,也就不分什么上首和位次,宋世钧率先选个位置坐下,客人们也纷纷入座,各自带来的心腹,则站在身后。

寇凛故意坐在谢从琰右手侧,导致楚谣和谢从琰挨的很近,还故意道:“谢参军没带侍从来,你去帮着斟酒。”

谢从琰听见这话,慢慢转头看了寇凛一眼。

寇凛视若无睹,训斥楚谣:“去啊。”

楚谣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谢从琰身侧,俯身拿起桌面上的银质酒壶。

“你愣着干什么?”寇凛又开始训袁少谨,“要本官亲自动手?”

袁少谨的确是愣了下,才去斟酒。

他知道寇凛让他们来干嘛来了,自己不是出身勋贵之家,便使唤首辅公子和尚书公子,想在这些人面前找回些面子。

但很快,他知道自己冤枉了寇凛,因为这些人中就没几个认识他们。

只听席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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