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小江和陆千机的目瞪口呆中, 寇凛又补充一句:“当然, 若能找到那种自命清高视钱财如粪土的神医最好不过。”

用掌心将惊掉的下巴托回去,段小江讪讪道:“大人, 根据先前徐镇抚收集到的信息, 楚尚书这十来年没少寻大夫给楚小姐治疗腿疾, 以楚家的门路, 朝堂江湖能找的怕是都找过了, 哪里还轮得到您操这份心?”

“本官几时说是给楚小姐治腿?”寇凛眼底闪过一丝尴尬, 向后仰坐,右腿一抬,搁在案上,“本官最近总是感觉脚疼,想找个江湖神医回来瞧瞧, 不行?”

“行行行,您官大您说啥都行。”段小江点头哈腰, 眼珠滴溜溜一转,小心翼翼的道, “属下与千机久不在江湖走动, 倒是有个人适合去办这事儿……”

寇凛知道他想举荐谁,犹豫一瞬:“你去问一问楚小姐的意见。”

这等于松了口, 段小江喜道:“多谢大人!”

门外走廊远远传来脚步声,书房内三人同时闭口。

一名锦衣卫在外禀告:“大人, 楚小姐求见。”

寇凛连忙将架在案台上的腿收回去, 端正坐姿:“请她进来。”

段小江快走几步拉开门, 楚谣被一个侍女扶着走进书房内,衣裳换了,湿掉的头发也被侍女们拭个半干,再以几个烧烫的铜炉隔着手巾暖到全干,梳成简单发髻。

准备的这般充分,像是一早算到她会落水。

楚谣稍稍一想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赴约之前已然知道寇凛打算试探她,只是不清楚他的揣测又歪去了哪里。

如今明白了,他竟怀疑自己装瘸子假扮哥哥。

楚谣非但不生气,反而感觉有几分好笑:“大人,我哥哥还在岸上等着我,倭人行刺一事,不知有没有传到岸上,我怕他会担心,想先离开了。”

“恩,本官吩咐了段总旗和陆百户送你。”她不在意,寇凛却心头有鬼,故作镇定的端起桌上一杯刚沏好的热茶作势要喝,岂料杯口碰到肿起的下嘴唇时,烫的他一哆嗦。

楚谣并没有注意,她只注视寇凛还挂着水珠的长发恣意散落在肩膀上,修饰的脸型愈发英俊。

“告辞。”她微微点头示意之后,转身慢慢朝外走。

“等等。”寇凛出声制止。

楚谣扭脸:“大人还有事么?”

寇凛的嘴巴张开两次,愣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他惊诧的发现,自己脑海里竟然同时出现两句含义截然相反的话。

一句是:“楚小姐,承诺归还本官的那匣子金首饰,你打算何时还?”

另一句是:“楚小姐,先前送你的那匣子金首饰,你且收着吧,不必还回来了。”

挣扎许久,他只说了四个字:“路上小心。”

……

离开画舫,楚谣坐上摆渡船。

段小江在船尾摇桨,陆千机则负手站在船头。

楚谣十分熟悉段小江,却与陆千机接触不多,只知他是个颇为孤傲的性格,唯有在寇凛面前才会弯腰低头。就比如刚才她进入书房,不曾戴帷帽,应是第一次与他见面,至始至终,他不曾正眼看她一眼。

“楚小姐。”即将靠近岸边时,段小江在背后喊她,“我有个事情求你。”

听他用了“求”字,楚谣一楞,连忙道:“段总旗说的哪里话,有何吩咐,但说无妨。”

她今晨惹恼寇凛,全靠着段小江帮忙,对他自然心存感激。

“是这样的,楚小姐您回京时遭人掳劫,那收钱掳你之人,是我一个同门,被我抓了以后一直关在诏狱里,每日酷刑伺候着,皮都扒了几层,早已知错悔改。如今,大人需要他去完成一项任务将功补过,希望征得楚小姐的同意,放他出来。”

楚谣微微皱眉,因为碍着她的名声,此事不能声张,她父亲不好追究,任由寇凛处置。

想起那姓姜的贼匪来,她依然浑身不自在,但段小江会来征求她的意见,应是寇凛授意的,说明那贼匪已无危险性。何况,放不放人本也轮不到她来做决定。

算是还段小江一个人情,她笑道:“但凭段总旗做主。”

段小江喜笑颜开:“楚小姐的恩义,小江记在心里了。”

说话间摆渡船靠了岸,回到她登船时那处僻静位置。

自她走后一直蹲在岸边的楚箫连忙去扶她下船,见她换了衣裳和发髻,颤着手道:“阿谣,寇大人他……”

“我们遇到刺客,我落水了。”楚谣怕他误会,赶紧解释了下。

……

坐上马车折返尚书府,一路上,楚谣将刚才的惊险讲给楚箫听,某些情节自然跳过,只说寇凛如何如何英勇,一个打十个,尔后道:“那些刺客惹火了寇大人,他答应接手虞清的案子了。”

楚箫却沉默坐着,低头扯玩自己腰带上的玉坠子,没有接她的话。

见他情绪有异,楚谣推他手臂:“哥?怎么了?”

楚箫委屈抬头:“阿谣啊,我近来发现我真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先前被人害进牢里去,现在又将虞清给连累了,偏偏还什么忙都帮不上……”

楚谣安慰道,“此番想害我们的人心机深沉,实力强大,不是我们可以应付的。”

“不是。”楚箫苦着一张脸,摇摇头,“我若是从前多努力向学一些,也不至于事到临头脑子空白,手足无措。”

“现在学也不晚啊。”听他竟有这样的感悟,楚谣心头亦惊亦喜,若真因此有所启发,这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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