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江见寇凛喝下三杯, 麻溜的端起托盘:“行了大人, 楚百户说三杯就够。”

寇凛提壶的手摸个空,张嘴说话满口的醋味儿:“不是让本官全喝光?”

“楚百户后头还补了一句, 说您若是愿意喝, 只让您喝三杯, 尝个滋味儿就成。”段小江嘿嘿一笑, 用寇凛恰好可以听得见的声音嘀咕道, “全喝光那还得了, 喝出个好歹来,有人不得心疼死。”

说完便捧着托盘绕过隔断屏风,退出雅间。

楚谣站在一楼的楼梯口,微微仰头目望段小江走下楼梯,捏着手指, 内心有些忐忑不安。等将托盘接到手里,打开壶盖一瞧水线, 不由舒展双眉,弯起唇角。

明明知道寇凛约见宋嫣凉是谈正事, 可想起从前两人的过往, 她坐在楼下心里就是堵得慌。

现在不堵了,又开始懊悔, 咬咬唇道:“段总旗,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没有。”段小江脸上带着惯常的笑意, “楚百户这壶茶煮的很是及时呢。”及时到几乎对她心生感激, “不过大人说了不少的话, 是真渴了,再去煮壶新的吧。”

“恩。”

段小江注视她往后厨去的背影,忍不住奇怪,这茶楼前门后门都关上了,自他们家大人走进来,整个茶楼外围没有一处死角,尽落入锦衣暗卫的严密监视之中,这楚家兄妹俩是怎么交换的?

他与楚谣接触的少,对她并不熟悉,还是偏向于楚箫本身女扮男装,只不过有着双重性格罢了。但他们家大人认为是兄妹俩交替出现,他也只好相信大人的判断。

但愿大人的坚持是正确的,万一“姐姐”和妹妹根本不是同一个人,那真悲剧了。

雅间内原本一室茶香,如今遍布醋味儿,伏桌痛哭的宋嫣凉感知不到,寇凛却很享受,原本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心里美滋滋的。

等到醋味渐渐被熏香压下去,宋嫣凉也回缓了状态,寇凛才玩味儿着继续道:“难怪都这么些年过去了,裴颂之明明最终抱得了美人归,还有爱女承欢膝下,一见到我依然满腹仇恨的样子。当年,你大概是告诉他,你我早已有了肌肤之亲,既能令他失去理智,无暇再理会那桩疑案,往后嫁他时,还不用找说辞你为何不是处子之身。”

宋嫣凉取出帕子拭了拭泪,凄苦道:“颂之十六岁金榜夺魁,族中寄予厚望,盼他入翰林院再进六部,可他偏偏对查案有兴趣,不顾反对坚持要去大理寺。”

在现今的朝堂,大理寺主管缉凶断案,其实是游离在核心权力之外的。

“他入大理寺之后,一门心思的想要做出成绩,想从那些悬而未决的旧案着手,不知怎么就盯上了那几起失踪案,我劝他不要白费力气,他根本不听,还跑去刑部调取卷宗……他根本不知道,再查下去他会死的……”

宋嫣凉忽然探身去抓寇凛的手臂,哀求道,“寇大哥,你也不要在查下去了,不然你也会麻烦缠身性命堪忧。他从前就曾盯上过楚小姐,迟迟不动手,绝非畏惧楚尚书和谢参军,是怕她的腿疾……总之,现在既然又选中楚小姐,她是绝对逃不掉的,你护不住她。收手吧,以你如今的地位,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

寇凛往后微微一仰,避开她的手,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是龙座上那位?”

宋嫣凉稍怔,忙摇头:“当然不是。”

“只要不是龙座上那位,就没有本官不敢惹和惹不起的人。”寇凛指了指她,目若深潭,异常冷酷:“即便是你定国公府也一样。”

“你应该明白,早些年你故意针对,我宋家处处让着你,并非怕你,怕的是圣上忌惮。”宋嫣凉慢慢收起了软弱,叹气道,“当年圣上将最重要的锦衣卫亲军交给你,看中你的能力是一方面,你不牵扯家族利益,还仇视我们定国公府,是另一方面……”

“怎么?裴夫人开始威胁本官了?”眸中滑过一抹阴鸷,寇凛声线低沉,透出隐隐杀机,“本官今日约裴夫人来,就是希望裴夫人回去转告那个男人,将伸往楚谣身上的手给本官收回去,本官可以当做毫不知情。毕竟偌大京城里肮脏事多不胜数,只要注意着别脏到本官的女人,本官也懒得管。”

“即使想管,请问寇大人有证据么?”纤纤素手抚了抚桌面上的宣纸,宋嫣凉饱含深意的看着他,“那些卷宗全都烧毁了,就凭您誊抄来的几个名字和生辰八字,能证明什么?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您是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但得关系着军政大事方可。因为几个失踪的姑娘,您敢来我定国公府拿人回去拷问么?您要拿谁?我祖父定国公?还是我父亲中军大都督?”

岂料寇凛变脸比翻书还快,忽而锋芒尽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其实你们宋家到底在干什么,那个幕后主使是谁,本官心头早已有了点谱,根本用不着拷问。”

宋嫣凉是不信的:“寇大人不必诈我。”

“可本官一贯欺软怕硬,并不想和你定国公府过不去,才约你来私下解决。”寇凛低眉顺目,拱了拱手,“希望裴夫人回去多多美言几句,你是清楚的,本官寡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女人,还望高抬贵手。”

宋嫣凉仔细看着他,可现在的寇凛,又岂是她能看透的。

没等她说话,寇凛站起身,摆出送客的姿态:“本官是不是真有证据,由着你们自行判断。本官只给你们十日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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