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张嫣嫣讲了一个故事,一个很长的故事。

自她记事起,她的父亲便是那宛县县衙大人。

连着她的母亲生病去世当天,宛县遭遇二十年来最大的暴雨,水坝崩倒,父亲也没赶得回来见最后一面。

就是后来她也是随着长她两岁的姐姐和祖母陪伴长大。

但她多时爱黏着父亲,父亲疼她,也会总将她带在身旁,还在她生辰时给她与姐姐买了官家制的金花耳环,要知道,父亲虽为大人,但实际上她们一家甚是节俭,她与姐姐身上最贵重的东西也就那金花耳环了。

随着到她十五岁,她的姐姐也到了适婚的年龄,宛县里喜欢姐姐的贵家公子哥多是排了几条街,父亲却将她许给了那穷苦的书生。

书生没钱有志,甚得父亲的心。

她晓得,姐姐也喜欢那书生,书生说待他考取功名便迎娶姐姐进门。

他入得长安考试落榜,却带回了一个人,一个叫阮苟的男子。

阮苟说他自长安来,得父令来此历练,他谈吐得体学识渊博,父亲爱才便留他在府中就住。

可她便不大喜欢他,那人瞧她的眼神让她害怕与反感。

姐姐也不喜欢他,在府中时,他有意无意的总会对姐姐献殷勤,实在让人觉得猥琐。

宛县突发疫情,阮苟与父亲共同出入解决了瘟疫问题。

又是命案连连,他献计帮忙父亲破案。

阮苟来到宛县的那一年,宛县发生了许多的事,却又是他帮助父亲解决重重困难的。

父亲视他为知己,与他同看折子戏,邀他同赏名画,还让姐姐抚琴助兴,又是同游荷花坞。

那一半年,父亲同他待在一起的日子比她还多,她去寻父亲时总是碰见两人在一起,父亲甚是开心。

而那次听闻是在官衙们在县郊里拦下了一批神秘粮草,本就是一件小事,后也不知查出了什么。

父亲截下了那批粮草。

那一日,她去书房寻父亲,未走近便听得那东西摔落在地的东西。

她吓了一跳,一急便躲在门外偷听,听得父亲与那阮苟在争吵,似乎与那粮草有关。

她从未见过父亲那么生气,声音里努力的抑制着怒气:“阮苟!我视你为好友知己,你竟是接近我欺我瞒我!为的便是在为你做的事遮掩!”

她瞧不见阮苟在书房的身影,只听得到声音,那虚伪至极的声音:“张兄,这肯定是误会,我阮苟不是这种人,我真的不知道那粮草里有黄金。”

“你还不承认!”父亲刷的抽出挂在墙上的剑,指着阮苟:“押送的人都招了,他们皆是从毫州一路而来!若不是前几日山体滑坡我去看了,还指不定什么时候发现你竟用我的名义通官栅道,来为你做的事做遮掩!”

说着他咬着牙:“毫州而来的十三箱黄金!那是用来什么的,你我都清楚,没想到你竟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敢截北方的赈灾银两!”

张立秋的一逼再逼,让阮苟再也挂不住那张虚情假意的假脸,连着声音都变得有些阴冷:“张立秋,你不仁便不要怪我不义!我不否认我做的事,我还告诉你不止这一次运送黄金,上一次朝廷通缉的杀人犯也是我用你的名义放进这宛县的!还有那些突然消失的灾民也是我让人处理掉的!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

张立秋神色越发愤怒,握着的剑都在抖:“阮苟!你竟敢…你竟!赈灾的银两关系的是上千万百姓的性命,你简直是丧心病狂!”

阮苟在大笑,笑得极是刺耳:“你杀我了啊,你动手啊,张立秋,你以为杀了我便能保证你的清廉?你已经是帮凶了!闹到皇上那去可以啊,我死了没什么,你张家呢?只会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她当时听得惊恐,蹲在那里捂着嘴不敢大气不敢出。

只知道她的父亲十分暴怒的将那阮苟踢到在地:“我张立秋行得正坐得直,前半生一廉如水,后生也会是结清自矢!绝不与你等同流合污,我会亲自将你绑到长安去!”

“哈哈哈哈哈。”阮苟笑得猖狂:“真是天大的笑话,你以为你那么容易便上得长安啊?我也不怕告诉你,我父亲可是当今朝廷上的尚书大人阮中候,我的老师是冯太师!随便哪个弯弯手指头都能捏死你!你最好识相些!就算是为了你张家的老少着想。”

阮苟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瞧瞧你自己过得,你两个女儿过得,贵为千金之躯,着得是糙衣吃的也是粗粮,何苦呢?张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享乐吗?竭尽全力的享乐。”

“闭嘴!”

她听得害怕至极,书房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她已是落荒而逃。她怕父亲真的与那些同流,又怕父亲不同流,落得她张家遭人迫害的下场。

她怀揣着不安度过一整日,听闻父亲将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人也不见,她也猜着,父亲放走了阮苟,是因为妥协了。可又觉得心底不甘,她觉得她的父亲不是那样的人。

好长一段时候,她跟踪着父亲,时常溜进了他的书房,阮苟不再出现,父亲也越发的忙,也时常跑得很远的地方去。

一切似乎恢复到了宁静,可她知道,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那一日,她去父亲房里送粥,便被她无意了往里书信以及一本账本,她心惊至极,父亲竟偷偷在收集一些证据,虽她也瞧不出来出个所以然,但她大概知道这些很重要。

她激动又害怕,害怕父亲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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