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信不过我, 要另谋高就的话,我也理解。来得突然, 打乱了大家的计划,是我之过。”

可能是常年不在国内留下的毛病, 谷乐说起话来速度虽慢, 却总是会带上一股文绉绉的味道。

她可能是在试图融合,但不知道是她对国人说话的方式有什么误解, 还是中式思维停留在上个世纪。总之别人说话都是正常的口头语, 她就得是书面语还得文白夹杂带引用的那种。

而江中其听到她说到辞职的事, 在左右耳间以流水状进出的话才堪堪卡住,勉强在脑海里落脚。

他回过神来,等着听她的处理。

“所以,”谷乐沉静地说, “本周之内提出辞职的人,一月内可自行离职。除去负有保密义务的人,其他人再另外补发半年工资, 算是我在这儿向各位赔礼了。谢谢你们对谷悦的贡献,也祝愿大家以后前程似锦, 更上一层楼。”

她说到这里, 打住了话音。

底下的人听到这里也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连礼节性的鼓掌也没有。

会议室全方位地沉默下来。

座中的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后,终于意识到这就是会议的结束语。

按理说这种带点煽情性质的讲话之后, 怎么也该跟上点稀稀拉拉的掌声。但是他们刚才既然没能即时捧场, 现在再做, 就未免显得马后炮了。

对于经常进出会议室的人来说,场内出现这种尴尬很不应该,可到了这会儿,这些人已经懒得去周全了。

有人迟疑地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终于开始离开。

有一个人起头,剩下的人动作就流利多了,几分钟后,会议室的人就走了大半。

混杂在人群里的仲连央偏过头去,小声问江中其:“咱们也走吗?”

江中其回头看了一眼谷乐,正好看见她也看过来。

“咱们……先等一下吧,”江中其看着谷乐的神情,她虽然未发一言,可他却莫名觉得她是在暗示自己留下的意思,“或者你要先回去吗?”

仲连央略觉意外,不知道他留下干什么,但还是说:“我跟你一起吧。”

等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走掉,只剩了四个人的时候,谷乐示意秘书也出去,然后关上了门,回过头来时,再次露出昨天夜里江中其见过的那种笑容。

她走近江中其,一改端庄假象,豪迈地坐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笑着说:“看来是上帝的意思,我一定能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仲连央听到这句话,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

江中其因为已经和她交谈过,有前情提要在,就没觉得这句话有什么问题,跟她玩笑道:“早知道是谷总,我哪敢不留联系方式,还得把您好好送上楼才对。”

仲连央闻言,又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但没有人注意到。

“我没有收到你的辞职信,”谷乐歪头笑道,“你会走吗?”

江中其摇头:“不会。”

不会走和不想走是两件事。鸟都知道挑棵好树做窝,他又不傻。

不走只是因而没有足够的钱,补发的那半年基础工资也不过杯水车薪,不然现在辞职信肯定都在发件箱里了。

但此情此景下非要说煞风景的话,就太不识趣了,所以江中其说完这两个字,就严谨地住了口。

谷乐倒也没继续追问什么,她拿出手机,调出一个文件界面,拿给他看。

“这是我已经收到的辞职人员名单,当然,不是全部,还在增加中。”

江中其随意看了看那一串名单,很遗憾地发现,有不少相熟的同事前辈都名列其中,而整家谷悦娱乐里能担事的,眼看着已走了一小半。

他在心里不为人知地深深叹气,不看还好,这一看,心里更堵了。

谷乐把手机拿回来,漫不经心地捏在手里转了一圈,忽而看着仲连央,但话还是对江中其说的。

“中其,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江中其压下心里的叹息,尽量保持住表里如一的平静,点头回应她。

“仲连央,也是我的艺人,他和我都留下。”

“你好,”确认了立场,谷乐对仲连央眨了眨眼,“谢谢你也留下来。”

仲连央礼貌地淡淡颔首,没有应声。

谷乐也不再和他交流,仍然回头跟江中其说话。

“他们都走了,可事情总还得做下去,是不是?中其,我想问你个问题。”

江中其微笑着说:“正好,我也想问谷总一个问题。”

谷乐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她接连笑了几秒钟,然后才停下来,说:“那你先问。”

江中其想知道的,无非是谷乐昨天把自己的处境说的那么凄惨,半夜回国连接机的人都没有,为什么谷董会把集团里盈利颇丰的谷悦娱乐给她管理,这不科学。

他来谷悦娱乐不到半年,可这到底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的第一家公司,情感还是很特别的。而且这里难得的气氛和睦,又有刘严这样的前辈,在不知不觉间,早就有了感情,不是没有希望过一直这样下去的。

可因为谷董一个莫名其妙的调任,于遥走了,刘严走了,曾经熟悉的同事们也走了很多。

一场飞来横祸般的变故,这个地方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陌生起来。

本以为是谷董爱女心切,结果谷乐又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好像一点都不领情。

谷乐听完他的问题,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去,她沉默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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