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总有两个癖好。

逼善妇为娼,劝妓子从良。

他们通过用各种手段占有本不属于自己的女人,再套上道德或审视的枷锁,让那女人看起来仿佛受辱肮脏,为此甚至洋洋自得,觉得自己颇有本事。

又摆出一副伪善而正直的面孔,在风月场里唤那些出卖色相的女人金盆洗手,排出些小钱来展现自己的慈悲。

口口声声地骂着荡/妇婊/子,可根本管不住自己的眼睛和身体。

那恐怕自己比婊/子还不如。

云祈最终没有得官职,而是被找了个由头,封了诰命,出府摇身一变成了扶风郡夫人。

金国的诰命是跟着宋制走的,完颜雍给云祈的也是最高的等级,相当于是将相之妻。

云祈管他要了个懂得朝中上下情况的小吏,自己在府里住了一个月。

中间她倒是没出来招惹谁,倒是有越来越多的男人像闻着了她身上的脂粉味儿,前仆后继的过来找由头登门拜访,想着法子见见这临国来的女贵族是个什么姿色。

完颜雍不把她放在朝野,一是有意保护,免得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效力就被谁暗害了,二是心存提防,还不敢把宫里的情况全都暴露给她。

就连那看起来只是个普通小吏的人,也是他身边最亲信的暗线。

不过从那个小吏被折腾到两颊发青,脚步虚浮的情况来看,确实这差事不仅是个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

唐以完全没有想到过,这个女人怎么就从女奴变成了郡夫人,更不能理解她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与众官往来,连完颜雍进出她府中的时候,也没有任何掩饰。

而那些与她有过交际的男人,在看向彼此的时候,都露出了隐秘的笑容。

唐以坐不住了。

他虽然从前在心里赌咒发誓,绝对不要去招惹那个疯子,但他必须搞清楚这女人想闹什么幺蛾子。

他无论如何,都和她有同样的临国人身份,极有可能会被波及,所以至少要过去一趟。

唐尚书过来的时候,云祈在漫不经心地摇着扇子吃着点心。

她如同过来度假一般,日子过得闲适惬意。

完颜雍竟也就肯这么养着她,几乎所有的要求都应允了——

除了男人。

完颜雍自己是个男人,也清楚一件事情。

在情/事上,无论男女都不靠谱。

人在清醒的时候,是管得住心和嘴巴的。

可碰到缠绵悱恻的情/事,大多女人管不住心,大多男人管不住嘴。

女人容易被热吻与碰触所俘虏,而男人为了证明自己的雄武做出种种傻事来。

所以聪明如他与唐以,都不敢轻易去碰云祈。

可是,其他男人未必能明白这个道理。

完颜雍原本以为,自己派眼线盯好这女人,就能控制住局面。

没想到他拒绝了那女人养面首的要求,自己手下的一批官员竟都如发情的狗一般蹿了过去。

她吹笛打秋千,就有人争先恐后的趴墙根去窥伺。

她在门口的长椅上晒太阳,各路人就装作无意般经过,去看她姣好的身段和姿容。

后来完颜雍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和她交集太多,种种安排看似是自己深思熟虑,其实都中了她的套。

不过那时候已经晚了。

唐以一进那府苑,就听见了四处风铃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云祈喜欢花,这檐外窗旁小亭侧就布满繁花,花色之妍丽犹如锦绣满堂。

唐以跟随指引穿庭过湖,在亭旁终于看见了那女人。

她穿的更加讲究精致,也更像个古代人。

宋金妇人皆喜欢花冠珠冠,她却懒得缀饰满头,只在耳侧簪了一朵芍药花,乌黑的长发散落至腰际。

青萝绣为翟,贡第一品命妇。

上马裙由郁金香根染成,淡金色露着几分华贵。

云祈穿不惯弓头鞋,便有人忙不迭送来珠翠点缀的宽脚双鸾鞋,做工也是一等一的好。

女人梳妆打扮,忌讳把太多的颜色揽在身上,免得自己显得俗艳不堪。

可唐以记忆的很清楚,他见过云祈太多的样子。

她垂下长发,既可以如无辜懵懂的高中生一般,沾染上几分不自知的清纯,又可以如夜店里拎着昂贵限量包的贵小姐一般,俗透了也格外好看。

如今这一身复古打扮,配上这碗大的白芍药,竟也说不出的合宜。

“唐尚书来了。”云祈打着扇子懒懒道:“去划船吗?”

唐以在她面前根本不用讲究什么礼数,直接站在她的面前,皱眉道:“你和完——皇上到底在搞什么?”

云祈抬起眸子,慢慢道:“既然来了,自然有很多话要与我。”

“坐?”

唐以看了眼旁边完全不打算退下的下人,只觉得头疼。

她活在完颜雍无孔不入的监视里,怎么就这么怡然自得。

“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逃出来?”唐以也知道自己要问的事情太多,出门之前还专门列了提纲。

他第一不明白的,就是云祈为什么要跟着魏原那种货色逃出来。

魏原现在已经被押回了东京,依旧是阶下囚的身份。

唐以没有心思管他,完颜雍看出来这一点,也只吩咐把那人养在牢里就是。

可云祈——她虽然家世和背景都隐秘,但能混上高管的位置,在异变中也有人脉和关系吧。

她根本不像需要为生计谋划的人。

“逃出来?”云祈反问道:“完颜雍后来是不是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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