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别再叫我师父了,你走吧。跟他走。我没教过你骗我坑我,更没教你必须喜欢我这个师父。”

阿阮站着不动,两手握成了拳,关节处惨白一片,一如她的脸色。

帝江抬眼看着她,她是自己养大的,一开始只是为了好玩儿,知道了她的身份,也暗含了相护之心,他并没有真心要弃她,可是他无法容忍,他的好友和好徒弟联起手来用这种无聊的事来骗他。原本对于赌约,他并未那么看重,但玩乐的心思却一直都在,结果人家却把他给当了乐子,这算什么?

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在玩儿的人是自己,可现在想想,自己岂不是被别人玩儿了?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好徒弟。情爱这种东西他向来嗤之以鼻,他教了她那么多有用的东西,都是喂了狗,她这一脑门子里就只有那无趣的情情爱爱,他注定情劫,早就断了情爱之念,却教出这么个徒弟来,胆大包天,竟来肖想他,真是讽刺!

多年求一果,结果却是这样的,那份玩乐的心思是彻底没了。

阿阮一向听话乖巧,从未真的违背过帝江,但骨子里也是有自己的主意,颇有些倔强的人。她直直地跪在地上,挺直了身子:“师父,阿阮不走。师父不答应,阿阮就一直跪在这儿!”

帝江被她气笑了,指着阿阮,“可真是出息了!”

塑夜也未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他冷冷地看着帝江,“帝江,赌约在你心里就那么重要?值得你因为这事就赶走阿阮?”

帝江心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心情想那什么狗屁赌约,他心里堵着呢!一手养大的小崽子和别人联起手来毁了他的乐子,和别人亲亲我我的却说着喜欢他,不惜用自己的命保护别人却跪在这里口口声声说爱他,他是缺人喜欢的主儿么?他连老天爷给的情劫都敢斩断,他缺她这份爱么?六界里谁敢阴他谁敢如此以情爱戏耍他?

也就是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被他一手教出来的小崽子,可真是翅膀硬了!阴他,耍他!

幸而他断了那情劫,要不然,他信了这人的真心真情,岂不是要栽在自己的徒弟身上,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但这些心思他是不会讲出来的,他也冷冷地看着塑夜,“重要,怎么不重要?我养她这么多年,为的不就是这个?这些年过的清闲狠了,可我帝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是一早就清楚么。原本就是当个玩物养养,高兴了顺顺毛,不高兴了,还不兴赶走扔了?”

这话说的直白又伤人,阿阮身子歪了歪,耳朵里嗡嗡直响。

塑夜这般淡定冷静的人,如此包容帝江,却也无法忍受他这番话,他上前一把将阿阮拉了起来,将她手腕扣得死紧,一句话也不说就将人拉着走。

阿阮整个人如同失了魂,踉跄着被他拉着,摇摇晃晃,忽然眼前一黑就要晕倒,塑夜心肝抖了抖,立刻将她接住了,手腕用力,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头也不回地走。

小白盯着塑夜那蓝色袍子叠着阿阮的红衣逐渐模糊成一个点,怔楞地看着帝江,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从刚才他们的话里,他已经猜出了大概,“帝江,就算阿阮和塑夜有错,但是,一个是你自己收的徒弟,一个是陪伴你的挚友,你做的事,说的话,都太伤人了。”

帝江这个人做事说话从来不会考虑别人,这也是小白看不惯他的一处。以前父帝总是纵着他,说他真性情,一生也改不了,没有必要曲着自己,只待能有包容自己的人出现便好。父帝说帝江这个人,生来就是要等着有人捂热的。可小白觉得,帝江这个人,谁也捂不热。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看不惯就走。”帝江甩了袖子就走。说不想看见他们是真的,但是没想到他们真的一起走了也是真的。那话究竟是气话还是认真的,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只知道,看见他们一起离开的背影,他恨不得杀人。

小白气的身子发抖,“你以为我愿意跟你在一块儿?要不是因为阿阮在这里,我早就走了!”

虽然小白平时总是嫌弃阿阮,但是他心里对阿阮的疼惜一点儿也不少,他也时时想着父帝的嘱托,父帝让他陪着帝江看着帝江,可是他到底是看不住他。

小白心里堵了气,跑进阿阮的小竹屋,想着收拾一些阿阮的东西去找她,收拾来收拾去,发现阿阮喜欢的东西都是和帝江有关的,这让他很是挫败,他不知道带着这些东西给阿阮是对还是错,随便拢了几件儿,他一脚踏出门,就见帝江一人形单影只地坐在那儿盯着手中的东西发呆。

走进了才看清,帝江手里拿着诛邪绫。

方才他那一巴掌打的狠了,那诛邪绫松松束着阿阮的头发,比试中滑到了发尾处,被他一巴掌打落了。

发生了那么激烈的争执,没人有心思去捡一根发绳。

但那不是普通发绳,是诛邪绫。是帝江以法力造就的法力,是他亲手送给阿阮的第一件法器。

帝江脸上的表情有些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像是定住了,一动也不动。

小白嘴角抿起,默默地往回走,将阿阮的东西重新摆好。他想,就算帝江这个人他再看不惯,为了父帝的嘱托他也不能走。因为帝江……他现在的样子,让人看着,实在是太过孤独了。若是自己走了,这里就只剩他一个人了。虽然他们两个人相看两厌,但是父帝托付了他,叫他看着帝江,不要让他做傻事。


状态提示:第325章 决裂--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