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听谢蘅质问,对其中缘由心知肚明。

在开堂之前,武少杨就在他面前苦苦求情,希望他能放罗家一马。这皆因他这侄儿心善,觉得对罗家有亏欠,对不起罗威。

武黎安也不知那罗威给他侄儿灌过甚么药,竟教一向乖顺的武少杨学会了违逆自己的父亲和二叔,却去偏帮是个外姓的罗家。

谢蘅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敢问罗吉祥何罪之有?当然,武公子见血是真,罗吉祥罪责难逃,本司愿意代表罗吉祥向武家赔偿道歉。”

“不过在此之前,武家应当承诺赔偿罗家的全部损失;而且罗威在赛狮大会上拔得头筹乃是不争的事实,先前武家许诺给头名舞狮人的银钱也要一并付上。概不拖欠。”

她一笑,尾音就会上翘,这时候属于小姑娘的俏皮就显露无疑。

方才刘景行捏碎柴有幸的心都有了,这会子听她愉悦的腔调,俊眉修目间皆浮上了温然笑意。

狡诈,狡诈至极!

柴有幸从未见过如此面不改色还能歪出邪理的人!

柴有幸再辩驳不出一句话来,愤怒瞪着谢蘅,败北带来的羞辱比之热油都要烈,烧的五脏六腑都快化作了灰烬。

武黎安眼见官司已输,额角青筋直跳,堪堪将怒火压在脸皮底下,冷哼一声,拂袖离开公堂。

谢蘅这厢却是懒洋洋地将惊堂木捡起来,重新放回刘景行的手边,道:“想必大人心中已有明断。判罢。”

刘景行闻言一笑,抬手一拍惊堂木,肃静全场。

他素来仗着有副好皮相,就净干些混账事,可却只对着谢蘅一人使坏。在公堂之上,他仍旧是县令刘云歇,那个衙役以及百姓眼中明决果断的刘大人。

武家因思虑不当,防范不周,导致赛狮大会上接连发生祸事,可谓难逃其咎。武氏所诉罗吉祥“忘恩负义、逼人行善”的罪名不成立;相反,武氏应当赔偿罗家的全部损失,并且即日按照承诺,应予头名舞狮人罗威五十两白银。

至于罗吉祥与武少杨争斗一事,既然内有隐情,则从轻处判,罗吉祥应赔偿武少杨二十两白银,以儆效尤。

谢蘅这堂官司可谓是大获全胜。

等下了公堂,谢蘅和柴有幸皆要去找衙门师爷在堂审记录簿子上签押。

回青随于谢蘅身侧,执着罗扇送凉。比之满头大汗的柴有幸,谢蘅就显得有些不经心的清凉自在。

待行出一段路,谢蘅侧首吩咐了回青几句。回青杏眸一扬,瞧着眼色像是嗔怪,却又喜意横飞,点头应下。

不一会儿,回青再跟上来时,手上正端着两盏酒杯以及一口青瓷酒瓶。

谢蘅斟满酒杯,唤住柴有幸,貌似有礼地敬道:“没想到一回就将柴状师问住了,实在对不住,本司自罚三杯,向柴状师赔礼。还望状师莫要为此伤心落泪,否则真要教人耻笑了去。”

谢蘅抬杯,转眼饮了三杯下肚。

柴有幸听出谢蘅是在羞辱他在公堂上的言论,眉眼似冻在了脸上,唯有黑幽幽的眼睛里压着沉郁的怒火。

“本司再敬柴状师一杯。”

柴有幸并不领情,咬了咬牙,辱骂道:“不必。谢司长好本事,想必是早就学尽了伺候男人的好法子,才将舌头练得这样灵。本状师学不来,也高攀不起,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回青越听越怒,岂能不知这柴有幸是在诋毁谢蘅清白?!

可谢蘅不见恼怒,冷冷的眸子又不合时宜地多了三分笑影。她举杯的手轻斜,缓缓将杯中酒横泼在地,却是祭死人的做法。

柴有幸见这是在咒他死,憋了一个公堂的怒火无处发泄,此刻再难抑制住。他理智全无,高扬起手来就朝谢蘅脸上打。

且不提谢蘅如何,此刻有回青在侧,岂能教他得逞?

柴有幸可没甚么功夫。回青眼疾手快,一步上前夺下他的腕子,顺势反拧将手臂狠推。柴有幸一时间如同教钢筋铁骨钳住,似乎整条胳膊都快教她卸下来,一下疼得大吼大叫。

回青不肯轻易饶他,下手愈发狠毒。

柴有幸已是痛得面容扭曲,汗水淋漓,只得顺着回青使劲的方向屈膝跪下,才换来些许缓解。

回青双眼簇着怒火,喝道:“柴有幸,你若是找死,我大可以不辞辛苦地送你一程。可要是你再敢出言侮辱我们姑娘一句,剥了你的功名是轻,便是剥了你的皮,你也无门诉冤!”

胳膊上弥漫的疼痛折磨着柴有幸的四肢百骸,教他除了痛吼大叫以外都说不成一句话。

彭大江领着一干衙役回衙皂房,路过正巧碰上这一幕。柴有幸可算找着可以求救的人,哆哆嗦嗦呼叫着救命。

可彭大江一行人可是将方才柴有幸那“伺候男人”的话听了个灵清,互相面面相觑片刻,最终默不吭声、仰头乱望,似个瞎子,也似个聋子,慢慢悠悠半溜达着走开了。

柴有幸眼见衙门里的人与谢蘅沆瀣一气,恨得眼睛通红,又无计可施。

谢蘅到底不想在衙门里招惹是非,挥挥手教回青放了他。

柴有幸终于脱开钳制,一下滚在地上,抱着手臂低声痛嚎。

谢蘅上前一步,低眸看向他:“滚罢,别挡了本司的路。”

柴有幸哪里能料到谢蘅身边一个小小侍女都有如此功夫?方才吃痛已教他胆寒,现在再不敢造次,从地上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将道儿让给谢蘅。

谢蘅去找师爷签过押后,内衙的小厮前来传话,说是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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