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清早,岳朗望见柳心在村口的池塘边洗衣服,踱到她面前,望望天,看看地,来了句“哎…今天我们去哪里玩?”柳心搓着盆里的衣服,头也没抬“没空。”再补一句,“我不叫哎,我有名字。”岳朗尽管无语,也得接话“你今天要干什么没空?”“和石头哥上山刨药。”“我能跟你们去吗?”“随便。”

岳朗跟着柳心和梁石上山了,走到半路就开始后悔。他第一次爬这种没有路的大山,脚蹬着野草丛生的乱石,手没有可以依靠的着力点,岳朗有种喘不过气的疲累,看最前面的梁石,扛着锄头挑着篮子如履平地,后面的柳心虽然额上渗出了汗珠,走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梁石在半山腰的荒草里寻找到药材,边刨边问柳心“为啥把这个累赘带来了?”柳心回头看着手掐腰,脸通红,喘粗气的岳朗,有点小同情。“石头哥,他估计第一次上这样的山,你没看见他很使劲地往上走吗。”梁石鼻子哼了一声,有点不服气。上到山顶的时候,岳朗内心升起一种任务完成了的解脱,本想走过去问问柳心是不是可以回家了,谁知道山顶草深路窄,在快到柳心身旁时一脚踩空,“啊”一声就要滚下山,柳心眼眼疾手也快,一把抓住了岳朗,无奈人小力气小,还没等到梁石过来,两个人顺着山坡向下滚去,山坡上都是碎石子和荒草,滚到半山腰停下来的时候,两个人胳膊上都被挂了几道血印子。柳心揉着胳膊爬起来,先问岳朗“你没事吧?”然后又似笑非笑的说了句“这下好了,下山少走好多路。”再冲山顶喊“石头哥,我没事。”岳朗看了下柳心,心里很好奇,不是自己滚下山时她不假思索的抓自己一把,而是这个十岁的小姑娘为什么不哭,还这么淡定。梁石三步两步顺着他们滚落的线路滑下山,端着柳心的胳膊满眼心疼的看了看,问柳心疼不疼?又偏头对着岳朗说了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岳朗沉默着。岳朗今天第一次和梁石碰面,见第一面时,由于已经知道了彼此的身份也就省略了介绍,岳朗感觉这个和自己年龄上不相上下的少年眼里有种对自己的不屑,身上也有种难以接近的傲气,但是站在柳心身旁时又是另一种态度,另一种感觉。最起码第一次和这个少年接触,岳朗觉得这个人还真不愧被村里人喊“石头”,有点冷,难道就因为柳心多加了一个“哥”字,这块冰冷的石头似乎又是有温度的。

柳心没怎么理梁石。径直走到岳朗跟前,难过道“回去二爷爷会骂我的。”岳朗呆了一下,觉得这个小丫头的想法自己有点捉摸不透。岳朗回到家,岳奶奶看见孙子摔伤,对着老头子发牢骚:“出去出去……天天赶着你出去,现在可好,真是造孽呀。”岳朗想不明白竟然在爷爷眼里看见点喜悦,爷爷说“这算啥,云上村的孩子那个不是这样摔着长大的。”岳朗一边被奶奶捏着胳膊上药,一边忍着疼问“爷爷,柳柳为什么上那么高那么荒的山上刨药材?”“城里娃哪里懂山里娃受的罪,近处的药材都被找完了,只有人不常去的山上,药材多点,长的也好,能卖个好价钱。”岳爷爷吸口旱烟,接着说“你青霞姨带着柳丫头和石头两个孩子不容易,好歹俩孩子从小懂事,能干活了就知道上山摘柏树果,刨药材挣学费。”岳朗似乎有点懂了那个小姑娘滚下山为什么没掉眼泪,生活不易,这样的事情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习以为常,一点小伤那来得及哭鼻子。随后几天,岳朗每天一早都跟着柳心和梁石上山要么刨药材,要么摘柏树果,他也不清楚这算不算自己对柳心说不出口的歉意。他看着他们在山上干活累的满头大汗,有时候会帮忙递个篮子,拎下口袋,梁石看他一眼,会用肢体直接拒绝,但柳心不会,虽不大说话,但也接受了他表达出的善意。

岳朗和柳心真正熟悉起来,是在六天以后。那天梁石和柳心一出门,发现门口包括岳朗在内五六个半大孩子。一个黑不溜秋的孩子蹭到柳心旁边,“柳柳,跟石头哥说说,带着我们呗,他总是能在山上发现好多药材。”柳心看着少年问“黑子哥,你是不是昨天又下河玩水,回去被云英婶拿笤帚打了?”一个被叫“黑子”的少年小点儿的孩子说“黑子哥才没挨打呢,黑子哥说,这两天这个城里人总是跟着柳柳姐和石头哥上山,想要去看看你们是不是在山上找到宝了。”黑子被小孩子说破心思,有点恼怒,飞起一脚,朝孩子屁股上踢去,“小铁柱,乱说啥呢,小心我告诉来安叔,你昨天又去偷他家鸡蛋。”铁柱也不示弱,“那还不是你指示的,偷了仨你一个人就吃了俩。”“啥?我家鸡蛋原来是被你俩偷的,我爸硬说是我偷吃了,害我挨了两鞋底,”另一个和黑子年龄不相上下的男孩冲上来要□□子和铁柱。旁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看见这阵仗,哇一声哭出了声。柳心赶忙走到小女孩身边安慰“妞妞不哭,”柳心余光瞟到那个城里来的少年正站在外围看着热闹,嘴角快要上扬。心里一种让别人见笑了的冲动,朝着正干仗的一群人喊“拴牛哥,别打了,没看见你妹妹都哭了吗。”梁石这时挪了挪步子,“你们到底要不要上山?”世界安静了。

最后上山时,哭鼻子的妞妞被放在了家里,只有五个男孩和柳心一个小姑娘。走在半路上,黑子问柳柳,“听说城里来的那个小少爷欺负你了?要不要我带着拴牛和铁柱收拾收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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