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三月,繁花似锦。

这日,得闲的老百姓们都聚在长盛街两旁,围观威远侯府嫁女的十里红妆。倒不是京城百姓们眼界小、没见过如此阔气的嫁妆,而是今日出嫁的新娘子委实不一般。

那可是名动京城的云家二小姐——传说中有闭月羞花之貌、博古通今之才,兼其娘家威远侯府满门权贵,嫁的又是宠冠后宫的贵妃之子。

京城逸闻里不时传出某家子弟又为此女争风吃醋,某家小姐又嫉妒其人而做出丑事……大家如此热情地围观她出嫁,也是想看看会不会有愣头青来抢亲。

令人失望的是,直至新娘子婀娜的背影消失在晋王府中,也没能上演大家喜闻乐见的戏码。

今日的晋王府邸张灯结彩、红缎漫天。

向来温文尔雅的楚琛一身大红色新郎喜服,难掩喜色地接待往来宾客,对敬酒几乎来者不拒。

“子韧今日难得好说话,往日他可是滴酒不沾的。”年过四旬的庆国公世子端着酒盅笑呵呵道。

“能娶得如此佳人,皇兄便是喝再多也应当的。”尚未封王的四皇子楚瑾赞同道,“今日席间必不少暗妒在怀之人——比如那痴情的左相府萧墨,他从入席到现在没停歇地喝酒,也不知道为何选择前来受罪。”

“君子勿论人非,子瑜慎言。”楚琛摇了摇头,笑着劝阻道。

“唉,皇兄还是这么没劲啊。”四皇子努了努嘴,没再说下去。

他只是不想再听别人嘲笑萧墨的言论,因为那会让他物伤其类。曾经有传言称她将嫁给庆国公府安素怀时,他也像萧墨一样哀莫大于心死。直到听从母妃的教诲、最终抱得美人归时还难以释怀当日的神伤。

他不想以胜利者的姿态看待萧墨,因为他只是比萧墨更幸运而已。

“唉,我这位表侄女确实是钟灵慧秀。以前我还和拙荆商议过让她嫁进庆国公府,可惜未能如愿。谁想最后竟被子韧娶得,可见是天作之美。”庆国公世子笑谈道。

楚琛没有反驳,不胜酒力的脸上飞起浮红,即便已是微醺,也依旧没有拒绝地一饮而尽,实是因为他终于得偿所愿,难掩心中欢喜。

他的惜月,终于要成为他的妻子了。从此抵足而眠、休戚与共……

“太子殿下到……”

纷闹的席间顿时安静下来。

他不是遣人说不能赶来么?为何又突然半途出现?楚琛心下疑惑,不动神色地迎了上去。

一身紫缎华服、面容年轻俊秀的太子缓缓踱步而来,扶起行礼的楚琛,含笑道:“原本要陪太子妃去法华寺礼佛,没想到她临时变卦。孤仔细想了想,既觉得中途打断不妥,又实在想来参加你的婚宴,便厚颜赶来了。三弟可不要怨孤来迟啊。”

“子韧不敢。殿下能拨冗前来,子韧只觉蓬荜生辉,绝无半点责怨。”楚琛恭谨答道。

“孤也猜是如此。三弟今日理应无限欢喜,只怕没有什么事能让你怨怪了。”太子隐含深意地调侃道。

楚琛疑惑更甚,心中隐隐不安。在应付了太子几句寒暄后,立刻找来总管元德,低声吩咐道:“再去仔细检查露华院,务必确保一切妥当,我等会儿就来。”

元德领命而去。

.

露华院内又是不同于前院的一番热闹景象。

绫罗绸缎丰彩绚丽的夫人小姐们簇拥着一身大红鸾服的新娘进入内堂。

云惜月有些紧张地握住丫鬟凝冬的手。尽管能到这里的都是她的亲人和好友,但一想到将要和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共同生活,远离父母的荫蔽,她就忍不住茫然。

即便她的新郎是自己千挑万选才定下的。

“小姐,喝点红枣茶吧。殿下应该很快就来了。”凝冬端来一盅还冒着热气的红枣茶递给她。

温暖的茶汤熨平了她忐忑的心。

“放心吧惜月,王爷谦谦君子,定会好好爱惜你的。”她的姑母——庆国公世子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

“可不是。这世上能对着惜月还冷得下心肠的男人还没出现过呢。”至交好友林常曦笑道。

“哼,以色侍人,色衰而爱弛。古人前训不可不鉴。”堂姐云惜颜泼冷水道。

“惜月可不是空有美色的草包,她的才学也名扬京城的。”林常曦忿忿反驳。

“常曦,堂姐也是担心我才这么告诫的。今日大喜,还是别说那些不吉利的话吧。”云惜月声如其名,袅袅如清朗疏月,温婉动人。

“忠言逆耳,惜颜话虽难听,但也不无道理在其中。惜月,你从今往后就要独自掌管一门府邸。其中艰辛之处你现在还没有体会过,那绝不是光靠美貌和男人的宠爱能解决的。这些俗务,我想令堂都应该教过你了,还望你砥砺践行,不坠威远侯府的名声。”

她的伯母——威远侯夫人严肃地告诫道。

云惜月乖巧地点头应诺:“惜月定不会辱没家风的,大伯母放心吧。”

“威远侯府的家教向来有口皆碑,想必云惜月你也是深得真传,才能牢牢牵住一干男人的心。”一个盛气凌人的女声由远及近传来。

“娘娘!您慢点走!”

“娘娘!”

她的宫女在身后急急地呼喊,她置若罔闻,直直地跨过门槛闯进内堂。

一身杏黄宫装的华服女子站定在新娘面前,满头珠翠还停不住地摇晃。

“听闻娘娘今日要去法华寺礼佛,不想竟拨冗参加惜月的婚礼,实感不胜荣幸。”云惜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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