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云惜月猛地从噩梦中惊醒,伏在床沿大口喘气。

她梦到了前世死后的情景……晋王府漫天的红绸在梦中都失色变成了白缟,楚琛抱着她的尸体痛哭至泣血,整个世界只有他脸上的血泪有颜色。她似乎变成了鬼魂,飘在半空中看着形形色色的人们满脸不知真假的哀恸,不知其中有没有杀害她的凶手……

她摇了摇头把这些可怕的画面从脑子里清除掉。她是如此幸运,得到菩萨保佑重生归来,这次她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小姐醒了吗?夫人派人来催了。”

妍春的声音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她定了定神,回道:“已经醒了,你们进来吧。”

一番洗漱后,云惜月换上一身暖黄色的襦裙,腰际压了块碧翠的鸾鸟玉佩,坐到梳妆台前,由着两个丫鬟为她绾发。

妍春细细梳理她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分出一股在头顶松松挽好鬟结,其余长发自然垂落下来,于中段绑上同色的嫩黄发带……

“小姐真的好美啊!凉夏词穷,只知小姐是凉夏见过的最美的女子!”一旁为她佩戴首饰的凉夏惊艳地看着梳妆完的云惜月道。

“你这嘴甜的小丫头。”云惜月看了看铜镜里宛如春樱初绽的绝丽少女,满意地笑了,随手从花瓶里摘了朵木槿插在鬓边。

旁人若戴着艳粉色的木槿花或许会过于媚俗,但戴在云惜月身上却是难以掩夺她自身的光彩,谁让她长了张倾国倾城的脸庞呢。

“小姐这样打扮更增了点娇俏呢。”妍春赞道。

“这样才符合郊游的意境嘛,不过等回府了要摘掉,不然被堂姐看见又要说教了。”云惜月拎着裙摆站起身来,往外走去,“去用饭吧,不然娘亲该等急了。”

饭毕,云惜月带着两个丫鬟来到主殿。

她虔诚地跪在蒲团上拜谢菩萨,并求菩萨保佑她今生能平安顺遂。

之后她们在寺里闲逛了一会儿,云惜月有意无意地寻找某个人的身影,未果。

可能他还在同方丈论禅吧。她不知是庆幸还是失落地想道。

过了晌午,威远侯府众人启程回府。

三个时辰后天色将暗之际,她们终于回到了家。

云惜月在妍春的搀扶下跨下马车,抬头望着府匾,心中一阵亲切。在她的记忆里,已经很久没回到这里了。

侯府管事把众人迎了进去:“二夫人,老祖宗院里已经备好晚席,就等你们来了。”

于是一行人来不及回房休息,便先去了老祖宗的明镜院。

一跨入主厅,坐在首位的白发老妇人便将俩姐弟喊到了身边,抓着云惜月的手疼惜道:“昨日晚些时候听回来的侍卫汇报了此事,当真吓我一跳。我可怜的惜月啊,莫名遭了这一桩事。那个顾相府的丫鬟也太胆大妄为了!”

“让祖母如此担忧,惜月深感愧疚。”云惜月亲热地偎在老人身旁,诚恳道。

“你这孩子,心肠还是这么软。这又不是你的错,你愧疚什么。”老祖宗抚了抚她的头发,慈爱说道。

“因为惜月无论怎样,都不想让祖母您担忧呀。担忧太多容易老得快,惜月还想多陪祖母好多年呢。”她娇娇地应道,把老祖宗逗得露出开怀的笑来。

“霖儿昨日的表现也很好,知道保护姐姐了,是个男子汉的样子。”老祖宗转而夸起了云霖。

云霖不像姐姐那样嘴甜,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时候都是姐姐护着,现在我长大了,终于也能保护她了。”

“你哪里长大了呀?还没我高呢。”云惜月笑嗔道。

“现在已经和你一样高了,等年底过完十五岁生辰,定能超过你了。”云霖不服气道。

老祖宗含笑看着姐弟俩的温馨互动,满脸慈爱。

“如果不是你平日里过于招摇,昨日也不会招惹到那种小人。”堂姐云惜颜的声音横空插入,打断了他们。

“我姐哪里招摇了?长得美也有错?”云霖立刻维护她。

云惜月娇柔地笑了笑,劝道:“弟弟别说了,堂姐也是好意。自古红颜薄命,惜月也是该多多防备才对,以后上街一定记得带好帷帽。”

“惜颜话虽难听,但也有些道理,以后帷帽不可不带。”大伯母柳氏微微皱眉看着云惜月殊丽的容貌。

云惜月乖巧地点头应允,心中不以为意。老天让她生得这幅倾城容貌,她若一味畏畏缩缩不敢见人,岂不是明珠暗投,令人可惜?要她像堂姐似的行事一板一眼,宛如一潭死水般不见半点少女的活力,她还不如死了算了,还重生回来干什么。

她现在万分庆幸自己娘亲到底是出身武将世家,平日里从不拘着她。不像出身安国公府的大伯母,不仅自己活得像本女诫,还把堂姐也教歪了。

大雍虽开国不足百年,但国力鼎盛,万邦来朝,风气更是开放,女子地位与前朝不可同日而语。也只有像大伯母这样从前朝流传下来的大世家里才会还留着那些女诫遗毒。

只是可怜了堂姐,估计以后婚事也不得自由。不像她,父母疼宠而开明,可以让她自由挑选夫君。

眼见气氛因大伯母的话而凝固,老祖宗便命下人开始传菜,众人一一入席。

“惜月这次受惊了,看这小脸瘦的,该多用点才是。”老祖宗拉着云惜月坐在左手边,那原本该是林氏的位置。

林氏倒没什么表示,笑呵呵地往旁边挪了个位置。老祖宗右手边的大伯母皱眉看着这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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