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妹子哟,你怎么就想不开呢,你如今有大阿哥,又是一宫主位,还计较这些干什么呢!还害得自个儿病了这么一场,这不是白受罪么!”

明珠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不住埋怨自个儿的傻妹子。自正月里秀女进宫后,皇上就没再翻过延禧宫的牌子了,妹子竟为这事病了一场,大阿哥都二十多了,妹子还为这些侍寝小事过不去。

宫里从来不缺鲜嫩多汁的小美人儿,这秀女一茬接着一茬,真要为这个争风吃醋,那这辈子不用活了。虽则妹子年轻时也风华绝代,可人老珠黄不比从前了,真要计较这个,不是膈应自个儿么?

“哥,我知道了。”

这明相瞧着四十余岁,官服折扇,儒雅fēng_liú,怎比自己还絮叨呢,季怀远一边替他倒茶,一边敷衍道。

“妹子哪,你明白就好,这一二年间新选的秀女都是汉人,将来成不了气候,不足为虑。”

明珠语重心长道,虽说满汉一家,不过是帝王心术,皇上对汉人是既起用又提防,这些汉人秀女进宫,不过是笼络江南士族的手段罢了,瞧不见皇上膝下已有十数位皇子了么。

再说汉人秀女既美貌又聪明,知书达理善解人意,皇上累了一天了,不去她们那里松快松快,难道来和自个儿这火爆脾气的妹子吵架么?

“哥,天热,吃西瓜。”季怀远听得头疼,吩咐宫女将冰镇的西瓜取来,亲手拣了一块递给明珠。

“这西瓜真甜,妹子你也吃。皇上预备明年御驾亲征,到时有的是大阿哥建功立业的机会,将来母凭子贵,不比皇上的恩宠强些?妹子你就看顾好自个儿,别有事没事去烦皇上。”

自大阿哥在宫外建府后,妹子就时常念叨着要给他谋个差事,只怕皇上都听烦了,前些日子还扣了一顶后宫干政的帽子,责令妹子在延禧宫自省三日,明珠只得进宫来提点几句,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傻妹子呦。

“哥,我明白了。”季怀远往廊外张望,八阿哥去了有两三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回来?这里的太子爷当真是自己的宝宝么?

“我说妹子哪,听哥一句劝,该吃吃该喝喝,其他的你就甭操心了,还有我在呢。”明珠见自家妹子东张西望,明显听得心不在焉,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哥,府里都好吧?”季怀远两世为人,加起来快一百多岁的老头子了,实在不想聊争宠这些话题,遂打听起明珠的家事,据说纳兰容若是明珠的长子,侧帽风前花满路,不知这名满天下的才子,日后可有机会一见?

“都好,哥在西郊玉泉山下起了一座园子,你嫂子领着你侄儿他们前去避暑了,前两天遣人回来说,容若的病也好了些,正在渌水亭里研读经史,文人士子往来不绝,就由着他去罢。”

明珠轻叹了声,自己三个儿子中,数起来他也想不通,金阶玉堂里养大的公子,哪来那么多的烦忧愁绪?

“太子爷来了。”

宫女话音刚落,就见胤礽急匆匆进来,后面还跟着八阿哥,明珠见了心中疑惑,太子爷昨日大婚,不在毓庆宫里陪伴太子妃,来妹子这作什么?

八阿哥也掺和在里头,难道是为着卫娘娘的病情?唉,自家妹子怎么就拎不清了,这八阿哥年纪虽小,可性情聪警心智清明,养在延禧宫里,将来是大阿哥的助力,难道妹子没请太医瞧他额娘,八阿哥去太子处求援了?

“请惠妃母安,请国舅爷安。”胤禩进来后见明珠也在,遂撩起袍子打千行礼道。

明珠忙起身还礼,忖度着太子爷来这里,不是商议宫务就是为着卫氏病情,这些自己均不便旁听,还是避出去的好,改日再来同妹子闲话罢。

胤禩将明珠送至廊外,径直去了后院偏殿,不知额娘的身子好些了没。上辈子他们母子虽都寄身延禧宫里,可要见面并不容易,现下总算是没什么顾忌了。

“宝宝!”

等明珠和胤禩走后,胤礽犹豫着不敢上前,季怀远忙起身搂住他,感荷上天厚待,父子俩竟三世结缘。

胤礽反手揽紧老爸,心中的那一点子忐忑顿时烟消云散。

“我与琮儿在冥府重聚,得知他竟是八阿哥,怪不得你小时候不要人抱,原来是带着前世记忆来的。”

宝宝出生后,就与旁的婴儿不同,既不哭闹也不黏人,阴沉沉的连护士都有些害怕,季怀远不敢将他托给别人照顾,只得辞了工作一心一意带他,等长大后上了学才好些了。

原来他前世竟是康熙朝的太子爷,季怀远虽没读过清朝实录,但也知道中国历史上这最后一位公开册立的皇太子,一生浮沉不定,生而克母,两立两废,后来被雍正帝幽死咸安宫,史书里下场极其惨烈。

“爸……”胤礽轻唤了声。

“不论你是谁,都是我的宝宝。”

史书上记载的,只是冰山一角,儿子经历的摧折磋磨,只怕自己都想象不来。即便是素不相识,都忍不住要怜惜一二,更何况是自己亲子,季怀远只觉得心如刀割,泣血难言。

“爸,我只有你了。”

胤礽伏在季怀远肩上,在心底暗暗谋划。康熙朝虽父兄环伺,但骨肉亲情为皇权消磨,并无可信之人。为今之计,先要防着老爸被八弟哄骗,父子俩在一处,即便刀山火海,太子爷也无惧。

红楼梦里侥幸事成,不过仗着敌明我暗,皇父和兄弟们初来乍到,既未占得先机又无防备,再有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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