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护士站值班的护士是个二十出头的姑娘,此刻,她正低头捧着一本不知道谁的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成越抬手扣了扣桌子:“请问,有创可贴和棉签吗?”

“啊...有的有的你等会,”护士抬起头,慌手慌脚的拉开抽屉,过了会递了两张创可贴和棉签过来:“诺,给你。”

一楼医院有个后花园,空气中隐约能闻到淡淡的栀子花香,借着月光两人摸索着坐在了长椅上,耳边不知名的昆虫在叫嚣,成越握着她过于纤瘦的手腕。

肌肤相触,他的手很大很热,遥远有些不自在,她往后缩了缩手:“我自己来吧。”

“别动。”成越将她的手握紧。

遥远于是不敢再动,任由他握着。

月光细碎的洒在头顶,遥远坐着,成越半蹲着。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发帘遮住了他的眉眼,遥远只能看见他挺翘的鼻子以及抿紧的嘴唇。手上忽然传来一阵带着热气的风,成越一边用棉签擦去凝固的血渍一边低头往伤口处吹着风,遥远看着他的动作有些愣神。

直到他站起身,在她旁边坐下,遥远才回过神来,她声音低低道:“谢谢。”

“你背包里的创可贴够用吗?”成越抱着臂,声音懒洋洋的:“我看你不是这里伤就是那里伤的。”

遥远能听出他语气中的揶揄,她也不恼,扯着嘴角笑了下没有说话。

月牙状的月亮高高的悬挂在寂静的天上,遥远仰着头安静的望着天空。

成越偏头,她的睫毛在风中一颤一颤的,脸色苍白。

遥远动了动嘴唇:“你出来这么久,不回去他们不会担心吗?”

成越说:“刚才给叶杰打过电话了。”

遥远点了点头,没再说话,她望着天空,心想,海城可真是难见到星星。

不知过了多久,等她偏过头看身边的时候,触不及防就撞进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睛,心跳似乎短暂的漏了一拍,遥远呼吸一滞,移开视线:“很晚了,你该回去了。”

遥远说着站起身,她出来已经有一阵子的时间了,她有些担心江龄一会醒了看不见人。

她抬脚走出小花园,回到室内光线便亮了起来,走着走着身后隐隐约约传来脚步声,遥远回头,白炽灯下,成越插着裤兜跟在他身后。

“你不回去吗?”遥远停下来。

成越耸了耸肩,走上前:“走吧,一会你妈该醒了。”

长长的走廊上,他的背影在视线中硬朗清晰,遥远没再多问两三步追上他。

病房窄小,床几乎挨紧着床,中间的距离勉强能放下一张木凳,遥远抬眼视线停在门上一小截的透明玻璃上,她看不见,但遥远知道成越就坐在外面走廊的椅子上。

指针指向两点的时候,遥远轻轻扭开了病房的门,成越坐在距离门口最近的蓝色椅子上,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靠在墙上。

他胸口呼吸平稳起伏,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遥远放轻脚步,在他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侧头看,成越一张棱角分明帅气张扬的脸在眼前放大,他睡着的样子很安静,不同于平时的肆意张扬。

十月底的凌晨,走廊突然刮过一阵凉风,遥远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登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她抱着手臂摸了摸,转身进了病房。

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张小毯子,她弯腰,一截头发从耳朵后面滑落,打在成越的手臂上,遥远动作一滞,忍不住屏住呼吸,幸好成越并没有要醒的迹象。

遥远小心翼翼的将毯子盖在成越身上,直起身站在原地盯着眼前的脸站了好一会她才移动脚步回了病房。

门从里面掩上的时候,成越倏然睁开眼睛,他嘴角微扬,眼里隐隐带着不易察觉的笑意。

江龄是在凌晨三点多醒来的,彼时遥远正闭着眼睛趴在床沿边上熟睡,她睡眠一向浅,睡意朦胧中听到有人在喊她。

遥远抬头,头发有些凌乱,黑暗中借着窗外投进来的月光,遥远看见江龄睁开眼睛看着她。

“妈?”

江龄气有些虚弱,她笑了笑很轻的应了声。

遥远立刻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江龄摇了摇头,握住遥远的手:“对不起,妈让你担心了吧。”

遥远吁了口气,摇摇头,抽出手起身倒了杯水给她。

病房里很安静,江龄大概是累了,醒来没多久就又睡了过去。

遥远早上醒来的时候,江龄已经醒了,隔壁病床的人也陆陆续续起了。

病房里传来细碎的交谈声,遥远直起身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臂,一条毯子突然滑落在地上,遥远低头,是她盖在成越身上的那条。

遥远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将近八点了,她看向江龄:“你饿了吧,我出去买早餐。”

江龄点了点头。

遥远推来病房门,走廊的椅子上已经没有了成越的身影,大概是回去了吧,遥远没多想,她扭了扭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发酸的脖子低头往前走。

没走出去多久,视线突然多出一双白色球鞋,鞋面除了隐约的灰尘很干净。

遥远抬头,撞进成越那双漆黑而深邃的眼睛。

“醒了?”成越声音低沉带着笑意:“走路低着头干嘛?捡钱呢?”

遥远脸上一热,视线移到他手上,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几袋东西:“你出去买早餐了?”

“嗯,看你没醒就去了。”成越说:“阿姨醒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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