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越弯唇,眉眼飞扬,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他习惯洗澡前就将换掉的衣服丢进桶里泡着,洗衣粉放得也很随意,倒也没特地注意放多放少。
巷口的香樟树渐渐在眼前清晰,因着天气难得好的原因,几乎每户人家家门前晾衣服的竹竿都挂满了衣物。
江龄举着扇子坐在石阶的熬药炉前,烟火袅袅,遥远走上前:“妈,我回来了。”她说完身子微微往边上让了下。
江龄温和的笑了笑,很快就看见跟在遥远身后进来的成越。
成越弯腰先一步打招呼:“阿姨好。”
“欸,”江龄应了声:“来玩啊。”
成越:“嗯,刚好路过。”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色不改,遥远瞥了他一眼,这人真是说谎也脸不红心不跳的。
“韭菜买回来了,”遥远走上前,接过江龄手里的葵扇:“你去厨房吧。”
成越在这时候走上前,拿过遥远手里的葵扇:“你推阿姨进去吧。”
江龄摆手:“这哪能让你做,你是客人,这样多不好意思。”
成越笑笑:“阿姨你就把我当成遥远的朋友吧,一会还等着吃阿姨您的饺子呢。”
遥远顺势冲江龄点点头,推动轮椅。
超市门前有一块空地,石桌圆凳摆在门口进来的右手边,左边是晾衣服的竹竿,风吹过来,衣服的一角在空气中扬起一道弧线。
遥远掀开帘子,成越持着葵扇蹲在地上,他人高马大腿又长,曲着腰低头往炉子里添柴火,动作看起来有些费劲笨拙。
遥远走上前,在他边上蹲下:“吃吗?”
“这是什么?”成越看着遥远端在手上的盘子问。
遥远说:“年糕,我妈做的。”
这是她们每逢过年必不可少的年货,用碾子磨面做的年糕,上面撒了一层白糖,遥远从小吃到大也不觉得腻。
成越望着白乎乎的面团上,一层厚实的白糖,条件反射皱了下眉头,他觉得胃痉挛的抽了一下。
遥远察觉他的目光,想起来黄家远说过成越不喜欢吃甜的,她抬手将年糕上面那层白糖抹掉。
成越往前挪了下脚,凑近遥远,张开嘴。
阳光洒在脸上,能清晰看到皮肤上的细小的绒毛,漆黑深邃的眼睛,挺翘的鼻子,五官整体在眼前放大,这是遥远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成越,她呼吸微窒反射性往后退了两步,却不小心踉跄一下。
即将跌坐在地上的瞬间,成越伸出手护住了她,遥远一眼望进那双眼睛。
“我以为你要喂我。”等她站稳,成越才松手,一手挥着葵扇,然后伸出另一只沾满黑灰的左手。
遥远眼神闪了闪,一把拿过葵扇:“你去洗手,我来看。”
以前没注意,就在他拉住遥远的那一瞬间,不经意瞥见她额角靠近眉毛的那块地方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淡淡的粉红色,颜色浅到几乎看不见。
成越勾唇懒洋洋的笑,往旁边让,将炉口的位子让给她。
遥远指着石阶下面延伸出来的水管:“洗手在那里。”
石桌在台阶下正好对着遥远,成越洗完手一边吃着年糕,一边坐在石凳上好整以暇的看着正低头往炉子添柴火的遥远。
年糕软乎乎的,面团自身带甜味,不是很重,在他接受范围内。
台阶上,遥远起身:“炉火不需要看了,温火熬着就可以。”她说完掀开门帘往里走。
成越跟上。
厨房里,江龄坐在桌子边,反复揉搓着盘里的面团,然后切成一小片,再用木棍碾成一片片。
遥远挽起袖子一手拿着饺子皮一手往皮上放馅,手法利落快速,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包好了。
成越在她边上坐下,他长这么大也没进过家里的厨房,更别说包饺子了,只能斜眼边看遥远的动作边跟着包。
圆桌上,昏黄的灯光下,三人围着桌子各自忙活。
“你这包得一会开水一烫就得散了。”江龄看着成越笑道:“遥远,你快教教他。”
成越的掌心很大,饺子皮雪白一片放在他手上,遥远看了眼盘子里他的成果,包得完全没有技术可言,圆滚滚的一坨,看起来就只是为了把馅包住。
遥远重新拿了块皮,手放到他眼前,特意将动作放慢:“这样,馅不要放太多,饺子皮两边对起来,然后从左到右,稍微捏出一个褶皱。”
遥远一边说一边做,成越表情认真,边观摩边跟着做,包完后饺子摊在掌心里,示意遥远看。
“嗯,不错,加油。”虽然还是不忍直视但好歹比之前好多了,反正优秀的人也会有不优秀的地方,实在没必要勉强。
成越听得出来她语气里的敷衍,自尊心做祟,他扔下饺子又重新拿了块饺子皮。
到后面包得越来越顺手,形状看起来也有模有样了,他将盘子推到中间:“阿姨,怎么样,我这手艺。”
江龄笑着点头:“嗯,还不错,学得挺快。”
成越侧头看着遥远,笑:“师傅教的好。”
四方桌子窄小,即使两人各坐一方身体也几乎挨在一起,遥远近距离看着成越,看惯了他平常沉稳冷静的样子,现在的他带着些孩子气,像个小孩得意洋洋讨夸奖。
遥远不得不承认,成越学东西不仅吸收能力强学得也快,遥远噙笑看着他:“嗯,徒弟学的挺快。”
成越挑眉,颇为满意的点头。
江龄推动轮椅:“行了,剩下的你们两包吧,我去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