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早上,在颂天真和黄家远还在睡梦中的时候,成越已经洗漱完毕来到叶杰的音像店,因为他老爸老妈又在大清早的时候开始争的面红耳赤,为了避免耳朵遭罪,成越只好逃来叶杰这里避难。
他去到店里的时候叶杰还没醒,小木门的锁头紧关着,好在叶杰早有先见之明,在成越多次不分凌晨深夜突然出现的情况下给成越配了一条店门的钥匙。
20寸彩电屏幕上阿飞正传演到一半的时候,叶泽醒了,他夹着人字拖揉着头发从楼上走下来,一边拉开冰箱的门一边问:“你爸妈又吵了?”
成越嗯了声,漫不经心道:“这会估计还没结束。”因为他们今天都不用上班。
“靠!啤酒没了。”叶杰“嘭”的一声甩上冰箱门:“阿越,去买点回来,钱在抽屉里,自己拿。”他一边说一边揉着鸡窝头转身进了厕所。
于是,他就这么看见了遥远。
她站在巷子里头,穿着件草绿色带波点的裙子,头上带着顶一般只有中年男人女人或者老人干活时才会戴的大草帽,她的小脸被大草帽衬得更小了,面色潮红,额头上的汗渍将她的刘海微微打湿,胸脯因为喘气而一下一下的起伏着。
成越当即笑了笑:“嗨,好巧。”
“好巧,”遥远顺着他的话点头,手不自觉攥了攥裙角:“你怎么在这里?”
成越甩了甩手里的袋子:“去叶杰那里,啊,就是黄家远的表哥,你...要一起吗?”
遥远摇头:“不了,下次吧,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她匆匆挥手,跑出了巷子,绿色裙摆跟着风扬起来,然后一转角就不见了。
细碎的阳光斑驳的洒落在地上,成越看着那抹绿色消失后,提着啤酒继续往巷子里走。
街上人来人往,喧嚣不断,遥远停下脚步回过头,巷子口那里已经没有成越的身影,她收回目光,加快了脚步。
......
整个天水一中最近都处于一种兴奋、激动的状态,因为学校要举行运动会了,并且连续两天,这意味着这两天的时间学生都不用上课。
遥远班上的体育委员叫伍强,皮肤黝黑、身材高大、长得挺好看,性格很热情开朗,深受班里女同学的喜欢以及男同学们的爱戴,遥远每次看见他的时候,他几乎都是在笑,但遥远不喜欢他,那是人一种与生俱来的感觉,他不喜欢伍强这个人。
这会,那张笑脸越靠越近:“遥远,你要报名吗?”伍强拿着张表格站到她面前。
“不了。”遥远摇头。
他又笑:“我觉得你应该试一试,跑步?短跑100米怎么样?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对不起,我真的不想参加。”遥远从张爱玲的金锁记中抬起头,语气平和的对他说。
伍强:“你们女生就是不爱运动,问了一圈都没人参加,800米还是班长揽了下来,现在人数不够,我得凑齐了,我帮你写了啊。”伍强说着握笔就要往纸上写。
遥远声音沉了下来:“我说我不参加。”
伍强手上的动作一顿,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那张时常堆着笑容的脸隐约闪过一丝阴翳。
“行了,你两别吵了,我跑我跑,伍强你写我名字。”颂天真手肘轻轻碰了下遥远,然后冲伍强扬了扬下巴。
伍强再次露出笑容:“行。”临走前他瞥了眼遥远。
待伍强走了后,颂天真靠过来:“我怎么感觉你两要打起来了,你好像不喜欢他?”
“没有,再说我又打不过他。”遥远翻过一页书。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老师看着,大家聊天的聊天,看小说的看小说,睡觉的趴在桌子上便不省人事,窗外教导主任背着手堪堪停住,教室顿时陷入一片宁静,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这种宁静只持续到教导主任消失,于是各种声音一下子蒸发,遥远听见身后传来黄家远的带着哀求的声音,
“成越,越哥,你就参加吧,我一个人多没劲啊。”黄家远一把扯下成越左耳上的耳塞。
“我参加你就有劲了?”成越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睁开眼睛瞥他一眼懒洋洋道。
黄家远说:“废话,咱两黄金搭档,天下无敌。”
“一个星期的健力宝。”成越塞回耳机。
黄家远爽快的打了个响指:“ok,成交!”
学校对这次运动会很重视,重视到凡是报名了项目的同学下午有两节课可以不用上课去训练,当然除了跑步,跳远这类比较简单的,重点项目是压轴在运动会最后一天的篮球。
于是这两天下午遥远都是一个人路过小卖部的,因为第一轮对手据说是很厉害的二班,他们班有几个都是体育特长生,所以这两天黄家远他们放学都在球场泡着,遥远骑着自行车经过操场的时候往那边看了眼,一群人飞快的跑位、跳跃、抢球,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们的脸上,熠熠生辉。
九月正是最热的时候,运动会当天所有人按班级排队顶着烈日艳阳站在操场上听着校长冗长的开幕词,人群早就热不难耐,躁动不安,甚至有人明晃晃的打着把伞站在那里鹤立鸡群,不时就能听见抱怨声、叹气声,每个人脸上都摆着极度不耐的情绪。
几乎是校长说散会的同一时刻,人群立刻乌泱着一窝蜂四处散开,寻找庇荫处。
遥远一时没注意,被人从后面推着往前踉跄了几步才堪堪停住,她回头,就看到伍强一脸歉意的看着她,人群又是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