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微臣认为,这水患与旱灾不同,每逢雨季便又急又快难以抵挡。而这水患绝对不能堵。将它阻在上游确实能解一时燃眉,可若是水量增多……”

年轻的朝臣小心翼翼地说了几句,见书永和不仅没有打断他反而不断点头,这才鼓起勇气说了下去。

耿白安认识他,他是刚上任没多久的工部侍郎李国兴。虽然他平时话不多,但每次总能说到点子上,几个月早朝下来,耿白安对他倒是印象颇深。这个时候不仅是崇国,周边每个国家治水患也都是尽量地“堵”。建堤建坝,安全完工的话倒是可以坚持个小几年,可不管再厚的堤坝,也总有被冲垮的时候。

耿白安读了十几年书,自然知道“堵不如疏”的道理,可李国兴能在多少年延续的方法中发现弊病并且能想到这些,如此有远见,在这个时代已经很不容易了。且即便是李国兴不说,在清理完这些渣渣之后,书永和和耿白安也是打算大干一场的。

她再看了看那几个老朝臣的脸,啧啧,都要绿了。

书永和的想法自然和耿白安一样,他立刻赞同了李国兴的想法,立刻下旨派他去曲杨疏通水道。眼下正是李国兴建功立业的好时机,自然是对书永和千恩万谢,书永和也有意将他培养起来。

如果他日后依然像现在一样不与贪官同流合污的话,再加上脑子里有超前创新的意识,倒真是个人才。

这边被李国兴“抢”了功劳的老朝臣们不高兴了,李国兴刚谢完恩跪坐下去,就有一个老朝臣站了起来:“陛下,三万银碟本就不多,按照以往的情况只是赈灾各项就已十分拮据,如今再要疏通河道,怕是杯水车薪。”

哟,来了!

书永和的双眼突然放出不一样的神采,微微翘起的嘴角让他显得十分……兴奋?

耿白安皱了皱眉,回头又看了一眼。没看错。看来这家伙也要开始搞事情了。

又想到了昨日分开的时候是因为书鸿羽来找了书永和,耿白安干脆放松了坐姿,将一只手轻轻地搭在扶手上,静静等着看戏。结果书永和转过头来对自己眨眨眼,疯狂暗示自己出话头,立刻就明白了书永和想让自己怼的是哪方面,便只能瘪瘪嘴认真了起来。

算了,既然书永和这种表现,那一定是证据充足,就让自己来领这个功好了。

“三万银碟,杯水车薪?”

这两个月一直在一旁倾听、几乎没怎么开过口的耿白安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甲,一次主动开口:“王尚书,您的月俸是?”

“回皇后娘娘,臣月俸为十枚银碟。”

“那这十枚银碟是否足够您一家四口当月开销?”

王尚书听到这里,脸色微微一变,毕竟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李国兴这样意气风发、满腹才华地来到这朝堂之上,加上混迹官场这么多年,也不是个傻子。可现在耿白安指明问他,他却不得不答:“自是足够。”

“当然足够。”耿白安不复方才的温和恬淡,气势一下凌厉了起来:“想必各位也清楚,本宫自幼丧母,父亲又常年在外打战,从小就与兄长相依长大。可或许没人知道,自母亲过世不久后,本宫就执掌了整个将军府的财务。国丈的月俸十五银碟,但长年在边关,没有什么花销,本宫一个月拿到手的就有十四银碟。”

“当年每月除掉本宫与兄长的各项花费与府内各项开支,每个月能存下至少六枚银碟。近年来崇国经济繁盛,多了许多新奇玩意,即便如此,也能存下四枚。父亲回来之后,每个月依然能余出一枚。”

耿白安本事想借机挖苦一下这帮人,自己却越说越是愤怒。这种奸臣贪官,她从来都只是从电视和小说、漫画里看到,现在真实面对着这样的嘴脸,恨不得直接下令给他关天牢里去。

她只能停下来调整一下呼吸,继续道:“或许你会认为本宫小家子气,可治国与治家就不同吗?你我穿好衣、吃好食,去掉府中下人的月钱、修葺房屋的花销,每人每月花费尚且不到两枚银碟,百姓的需求也不过是粗茶淡饭,一颗银珠子就够一家子生活半年。一枚银碟又等于五颗银珠子,整个曲杨百姓不过六万之数,灾民求的也只是吃饱,这‘十分拮据’又是从何而来?”

面对耿白安的咄咄逼人,王尚书心中对她是恼极了的,他怎么都想不到平日里一声不吭像个摆设的皇后,这时候竟然会直接站出来。

一般成为皇后的都是大家小姐,这种家庭里管财务的都当家主母,若是没有,那便是管家。所以她们对民间生计是一概不知,只能从自己平时的花销去推断他的话。可谁能想到耿毅这个粗人竟然放心将几乎所有的俸禄都交给一个几岁的女娃娃管理?

他也万万没想到,耿白安竟是从幼年就一力担起了家中的分配,而耿毅真的如传说中那么清廉。

王尚书被怼得哑口无言,便又有一人站了起来:“请皇后恕罪,王尚书乃世家出身,在这些事上难免疏忽。”

“哦,陈侍郎是在说皇后娘娘平民出身,所以才如此懂得民生?”书永和故作愤怒地一拍案台:“耿家自我大崇开国便是将军,延续到现在多少代,人家人不读书?人家不当官?可偏偏皇后当年一内宅女子都能对这些如此了解,你们身为大崇朝臣,这不会那不懂,那你们都懂什么?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如何在天灾的时候不顾百姓死活、趁机捞一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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