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尽天涯路。
却望不尽那一抹飘然卓绝的墨影。
那么宽的肩膀,那么挺拔的身姿,那么笔直修长的双腿。
他信步走来,姿态笃然,一身威势,好像比之前更盛了几分。那么远,都能让人感觉到那鲜明的气场。
苏月华起了身,伸手一拂裙上的尘埃,笑吟吟地道:“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
说着,起身离开,与墨敬骁擦肩而过的时候,还埋怨了一句:“怎么这时候才来?刚才可等了你好一会儿,都没见你人影。”
墨敬骁冲她微微颔首:“抱歉,刚刚有事耽误了。”
苏月华顿时心满意足了:“呵呵,能让定王说抱歉,怎么着都值了。不过有什么话可得快点说,我一会儿过来带人。”
“嗯。”
匆匆地擦肩而过,几句话的时间,两人连脚步都未停顿一分。
宁玉槿看着墨敬骁朝她径直走来,第一反应就是,苏月华果然是个不靠谱的!
“定王殿下……”
她坐在亭中大理石的圆凳上,还没来得及起身,那抹墨影就已经近在眼前。
她抬起头看他,一下子就撞进他的眼中。
他的眸色,黑不见底,平静无波,如一潭深渊古井。
可若仔细看,却又像是一片夜空下的无垠草原,突地在某个点上,燃起一把燎原的火焰。
这个男人,真是好看到了极点。
“你,可还好?”低厚沉稳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入她的耳中。
宁玉槿呐呐地点头:“我很好啊。那你呢?”
说着,她目光一飘,落在了他的脸上。
那道当时皮开肉绽的伤口,这会儿只剩下了一道淡淡的疤。他的肤色有些深,所以还有隐约的痕迹,却早已没什么大碍。
看来她让送过去的药,他一直都有在用。
“我也很好。”墨敬骁就那么站着,站着看着她,喉结上下动了动,缓缓地道,“就是有些想见你。”
脑袋“嗡”地一声响,耳朵在瞬间失聪。
宁玉槿木讷地微张着嘴,望着墨敬骁,一脸完全不在状态的表情。
他刚才说了什么?说了什么?
为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到?都没听到?
她赶忙地伸出手来狠狠地掐了自己一下,痛得她顿时龇了牙:“嘶——”
墨敬骁微微勾唇,伸出手来,揉她的头发:“怎么还是那么笨。”
因为你一来就发大招啊!
宁玉槿本欲开口,可是一抬眼,就触上他的眼眸,那眸色深如渊潭,漫漫悠悠,似乎要将她淹没。
她顿了一下,只觉得心头有浪花翻腾涌动,一下一下拍打在她的心上,久久不能平息。
“定王殿下。”她开口,叫了他一声。
“嗯?”墨敬骁目光询问地看她。
宁玉槿低着头闷了闷,突地道:“定王殿下请自重,咱可是良家女子!”
说完她抬起头来,面露一丝得意神色。
在之前接连猜错了两次之后,这一次她十分确定肯定以及笃定地说,墨敬骁他丫的就是在吃她的豆腐!
哼,别以为他仗着他定王爷的身份,她就要忍气吞声,不敢直说!
这话锋转得太急太快,就连墨敬骁也愣了愣,旋即嘴角一软,笑了起来:“那又怎样?”
那又怎样?
他居然问,那又怎样?
宁玉槿歪着头苦苦思忖了片刻,小声地说:“这样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啊。”
“那不正好?臭名昭著到一块儿去了。”墨敬骁一撩衣袍,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挨得极近地说。
宁玉槿一挑眉,总觉得今天墨敬骁说话很直接啊,让她接都接不上。
“那啥,定王您英明神武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爱民如子,您的光辉形象永世长存,不是,名垂千古,啊,呸呸呸,家喻户晓路人皆知,怎么能够说是臭名昭著呢?这个脏水不能往你身上泼的。”
墨敬骁眉峰斜斜一扬,看着她,眸色泛黑,缓缓道:“宁玉槿,你到底要装傻到什么时候?”
他的眸中,是那般洞彻的黑,看得宁玉槿心里一慌,连忙地别过脸去,不敢再看。
“定王殿下说的什么话,我不懂。”
她强装淡定地回了一句话,可是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出来了,她的声音,明显在抖。
墨敬骁眼睛不移地看着她:“本来我也不想说的,可是你一点都不自觉。”
宁玉槿连忙伸手捂着胸口,感觉自己要窒息了。
定王殿下啊,您不想说那就别说了,咱一点也不想听,真的一点也不想听!
“有些话,我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给你说清楚比较好。”
宁玉槿在想自己这会儿装晕倒还来不来得及,要不……要不躺在地上四肢抽搐?
墨敬骁看着她满脸纠结的表情,凤眼噙笑,慢慢地说:“可毕竟是你答应过事情,你还是做到比较好。”
咱答应过你什么了?咱怎么不知道?
宁玉槿觉得自己要被折磨疯了的时候,墨敬骁终于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你的马步,是不是该继续蹲下去了。”
宁玉槿绷紧的整根弦突地一断,差点没倒地吐血身亡。
都说墨敬骁冷酷凌厉,可你看他算计她时候的无敌腹黑!都说墨敬骁冷静面瘫,可你看他现在笑得春风得意的模样!
都说墨敬骁利悍霸道,可你看他居然伸手像对宠物一样揉着她的头发!
外界传闻,到底能有几分可信的?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