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御医只道宁玉槿医术高明,却没想她验尸也是一把好手。

先让一众人背过身去,她仔细检查了一下那宫女的身体表面,确定无任何外伤之后,便开始检查那宫女的眼睛、鼻孔、嘴巴。

她的眼睛赤红,瞳孔涣散,鼻孔有血流出,已经干涸。那嘴中,还残留着汤药的残汁,宁玉槿闻了闻,确认是她刚刚喝的那碗药。

表面看不出任何异常情况,那就是能解剖尸体了。

宁玉槿让一仵作来辅佐自己,那仵作见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伙子,自然心生轻蔑之意,只是碍于太子和定王在,才勉强地配合宁玉槿。

却没想,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宁玉槿动作之利落、刀法之顺畅、手法之精湛,均是让在场人惊讶不已,随即心服口服地来替她打下手了。

宁玉槿也不怕脏,将肚子剖开的时候,仔细地检查着那宫女胃中的秽物,直到看见一物的时候,眼睛一亮,连忙拿镊子夹了出来,放在盘中递给几个御医查看。

“各位大人看看,这是什么。”

虽然是冬天,但是因为人刚死不久,所以那取出的东西还冒着热气。众御医嫌弃地随意瞥看一眼,均是摇了摇头,示意没看出是什么东西。

宁玉槿只好将那一小块东西拿在水中清洗一遍,再给众御医看。

那些御医这回好像看出写门道了,在你一眼我一语的猜测之中,终于有人开口说:“这应该是藜芦的蒴果。”

宁玉槿唇角勾起,点了点头:“这的确是藜芦的蒴果。”

这一说,众御医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宁玉槿笑了笑,将身上验尸穿的外套脱下,拍了拍衣裳走出门外。

墨敬骁和墨烨见她出来,连忙开口问道:“出结果了?”

宁玉槿“嗯”了一声:“这试药的宫女在试药之前服用了大量的藜芦,然后因为要试药,所以将口腔清理干净了,是以直到解剖了她的尸体才检查出原因。”

“藜芦?”墨烨将这词念叨了一边,顿时也明白了过来,“配伍禁忌的十八反里,藜芦反人参、沙参、丹参、玄参、细辛、芍药,而先生开的要是温补益气的,自然含有参类药物。这两种均是药,各自使用不会有任何生命危险,可若是合在一起……”

“那就是找死。”宁玉槿转过头看向殿中,心中有些微凉。

这试药宫女不是谁都能当的,能进太医院的如何能没有一点医学底子?这配伍禁忌的十八反十九畏是学医的入门知识,她如何能不知道?

那既然知道还去喝,可见这次针对她的目的有多明显了。

这些上位者,好像为达目的从来都不折任何手段,这一条无辜生命,就那么消失在了这世上,无声无息。

虽然知道后面还有隐情,可是这事是不能深入查下去的,谁都是聪明人,知道适可而止。

最后的结果,那试药宫女是自己误服禁忌药物身亡,她的死,与任何人都无关。

既然是场“误会”,那就再好不过了。墨烨要带着宁玉槿回慈宁宫回复殷太后一声,墨敬骁看了宁玉槿一眼,也随口说一句:“那就一起去吧。”

从太医院回慈宁宫的路上,宁玉槿左边是墨敬骁,右边是墨烨,后面跟这个黄公公,突地觉得这情况、这气氛有些莫名地让人汗毛竖立。

她战战兢兢地左右看了看,小心翼翼地开口说:“要不您二位走前面?你们同我走一起,我受不起这么高的待遇啊。”

墨敬骁和墨烨互相看了一眼,同时朝前迈出一步,而宁玉槿当即往后退开一步,总算是避开了是非之地。

可……

“林先生,洒家没招你惹你吧,你退后一步踩杂家一脚是什么意思?!”

宁玉槿看着那眉毛上挑、捏着个兰花指、尖着嗓子冲自己嚷嚷的黄公公,她突地很想唱一首歌——

“送你送到小村外,有句话儿要交代。虽然已经是百花开,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采白不采,采了也白采。不踩白不踩,踩了也白踩,踩踩踩踩踩……”

不过这样总算是平安地到了慈宁宫门口,却见墨敬骁脚步一停,抬起头看了一眼那蓝底金字的牌匾,眉心紧皱得像是打上了一个死结。

宁玉槿正奇怪着呢,人说墨敬骁从来是喜怒不形于色,怎么如今,他竟会露出这样一副表情来,那眉目之间,有隐藏的恨意,且恨意深重。

旁边,墨烨开口道:“九皇叔,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吧。这么多年你从未踏进这慈宁宫半步,没有必要在今日破这个戒。林先生的事,我会去处理好的。”

宁玉槿听到这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事,顿时间恍然明白过来!

墨敬骁的母妃宸妃,那就是给这殷太后害死的啊!不能手刃仇人也就算了,如今还让他走进这仇人的地方来,这让他如何能不恨?

宁玉槿走到墨敬骁的面前,以身子挡了一下,手快速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又飞快放开,像是要将自己刚刚从他身上获得的力量,也传递给他一样。

她望着他说:“不想去就别去了吧,我同太子殿下去就行了。很快就会出来的,会没事的。”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么含情脉脉,语气有多么柔情似水。那一瞬间,似乎要将自己的所有温柔,都倾覆于面前这一人。

墨烨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们,杏黄色衮服的衣角,被风吹撩动起。

而那黄公公的目光在宁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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