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泓烨看到纳兰锦绣的信,已经是深夜了。

陆远安,不知是不是现在的刑部主事陆远安?纪泓烨看纪小白送了信还站在原地不动,没有要退下去的意思,淡淡地问:“怎么?有事?”

“您……要不要见见姑娘?”纪小白犹豫着说。

纪泓烨淡淡瞥了他一眼:“她怎么了?”

“她今天好像不怎么高兴……”

纪泓烨挑眉,“嗯?”

“属下不会哄。”纪小白说着低了头。

纪小白在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纪泓烨了,他身手好,心思却单纯至极。所以这么多年过来了,一直在做车夫兼护卫。

纪泓烨对他的人品一向很信得过,知道让他哄女孩子,确实有些难为。之前那么叮嘱他,是因为怕他木纳的性子,惹了人不高兴还不自知,让他收敛着些。

“你先下去吧,我明日去医馆。”

纪小白这才放心退出去了。纪泓烨去净房洗漱,洗漱完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了。这些日子确实忙,但是,也是有心想避着她。毕竟,自己的心绪自己最清楚,他的心,乱了!

镇北王府如今步履维艰,如果和她有了更深的牵扯,必定会被宗玄奕认为是徐怀予一党,恐有祸事上身。

他如今羽翼未丰,不能与之抗衡,只能做无畏的牺牲。如若此时不隐忍,那他如何强大,又如何能护得了她?镇北王府终究不能是她的栖身之地。

他,又如何舍得让她吃苦?

翌日,晚间时分便飘起了轻雪。这是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不大不小,说起来金陵城倒是几年都没见过大雪了。

纪泓烨刚换下朝服,只着了件衣缘有锦绣暗纹的棉麻质地长衫。看着窗外的飘雪,思绪翻飞。她见了雪大抵会开心的吧!本就年纪小,还贪玩得很。一个人不能出府去,夜市上病患又多,这些日子怕是给闷坏了。

龙义捧了件披风过来,恭恭敬敬递给他,“少爷,可以出发了。”

纪泓烨拿过披风穿好,忽然问了句:“她带手炉没有?”

“谁?”龙义不解,转念又想到了纳兰锦绣,“您是说表小姐吗?天气这么冷,应该是带了的。”

纪泓烨什么都没说,大步出门去了。龙义跟在身后,虽说少爷看起来还是往常不愠不火的样子,可他总觉得少爷这步子好像有些迫切呀!是他的错觉吗?

他们到医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纳兰锦绣正在给最后一个病患把脉,是个五十左右岁的老妪。林玉也在收拾,看样子是准备关门了。

“最近两天还有没有感觉胀气?”她耐心地问,好像还没发现屋里来了人。

“没有,吃了先生的药就再没感觉过胀气。”

纳兰锦绣点头,道:“药可以停了,以后多吃些容易消化的,天气寒冷,炖些滋补的汤就很好。”

老婆婆一直点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先生年纪不大,应该还没说亲呢吧!我有个远房孙女,二八年华,生得如花似玉……”

“三哥!”纳兰锦绣看到纪泓烨站在门口,起身走到他身边,欢喜之情都写在脸上了,接连着问:“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了?我给你的信你看了吗?”

纪泓烨没回答,看她衣着单薄,屋子里又没生炭火,皱了皱眉,“你的斗篷呢?”

“在后面。”

“去穿上。”

“我不冷,今天病患格外多,忙起来感觉热着呢。”她说完看他不动,只静静看着她。她知道三哥说一不二的性子,只好无奈的取了斗篷穿上。

那个老婆婆还等着给她说亲,愣是坐在那没走。纳兰锦绣出来看见她,无奈道:“婆婆您回去吧!我早就订了亲。”

“你这么小就订亲了?”

“嗯,娃娃亲。”她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的。等到老婆婆出门,她才又凑到纪泓烨身边,从上到下把他打量了一遍。学着他皱眉的样子,慢悠悠的说:“这些日子不见,三哥清减了许多。”

纪泓烨不置可否,他最近确实忙,清减些也在情理之中。倒是看她又瘦了,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个头抽高了不少,勉勉强强都到他胸口的位置了。

她看他不回答,只静静看着她,又小声嘟囔:“刑部没有旁人了么?事事都要你*,那还不是要把人累死……”

纪泓烨很少听到这样的话,即便是祖母也只让他注意休息。在其他人眼里,他做的是大事,没有人可以干涉。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她,只伸手抚了抚她头顶。

她梳的男子发髻,偏偏又不端正的梳,有些歪,被他一碰,歪的更厉害了。虽然看起来不够端正,但是她年纪小,倒是很俏皮的样子。

纳兰锦绣正了正发髻,笑着问他:“外面冷么?我给你泡杯茶吧!”

纪泓烨点头,脱了披风,坐到椅子上。纳兰锦绣泡茶回来,也觉得有点儿热,刚想脱了斗篷,看他挑了眉毛,便又悻悻地收了手。

林玉一看他们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识相地收拾好东西,自己先走了。龙义也随着退了出去,把门关的死死的。纳兰锦绣被他们搞的莫名紧张,她就打听个人,他们一个个的至于么?

纪泓烨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语气清淡地道:“你打听陆远安做什么?”

“四姐姐说外祖母给她说的亲事,对象就是陆远安。”纳兰锦绣说完,看他神色没什么变化,也不知他打听到没有。

“我认识的陆远安性情不错,是个读书人,待人温柔和善,想必将来待妻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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