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惶恐不安之时,朱元璋忽然长叹一声,道:“这些天,朕常常想起昔日的老弟兄们。常遇春常贤弟,胡大海胡二哥,郭英郭四弟......夜里也常常梦到和各位兄弟一同并肩作战,征战沙场,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往昔。”
徐达道:“各位兄弟为国捐躯,其死重于泰山,必会名垂青史,陛下还是保重龙体,节哀顺便才是。”
朱元璋点点头,道:“贤弟言之有理。朕回忆往昔,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贤弟可还记得,当初曾在军中盛行一时的流言?”
徐达道:“请陛下明示。”
“流言声称:明教教主张无忌,是被朕用计逼走的。”
徐达慌忙道:“此乃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播,意在动摇军心,陛下不必当真。”
朱元璋点点头:“然则,张教主突然留书而别,却未言明因由,这才导致明教上下流言四起。朕记得,张教主临走前,曾将从少林寺得来的《武穆遗书》赠予了贤弟。既然张教主对贤弟的如此器重,他临走前可曾透露过其中因由?”
少林寺屠狮大会一役,明教得到了藏于倚天剑与屠龙刀之中的秘籍,事后,经过与张三丰、少林众僧及各位武林前辈的商议,张无忌将其中的秘籍进行了分配。
九阴真经本是大侠郭靖所传,而峨眉派正是郭大侠的女儿郭襄所创,将九阴真经赠还峨眉派相当于物归原主;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棍法,本是丐帮的不传之秘,理所应当归还给了丐帮;剩下一本《武穆遗书》,众人提议由张无忌自留。因为明教是驱除鞑虏的主力,留下这本兵书,正好有用武之地。但张无忌反复考虑之后,将书赠予了徐达。
当时明教的反元势力中,以朱元璋、徐达一支势力最大,而且朱元璋和徐达对张无忌有救命之恩,特别是徐达,张无忌对其很有好感,所以才把《武穆遗书》赠予了他。之后,徐达在反元战场上攻无不取,战无不克,多半也得利于此书。
剩下的倚天剑,原本是郭靖夫妇所留,理所应当也归峨眉派;而屠龙刀,则留在了明教,以为制衡。后来,张无忌留书而别,屠龙刀也留在了明教。再后来,明教各部纷纷独立称王,明教名存实亡。明教的头领人物各走他乡,屠龙刀下落不明。此外,明教的镇教之宝圣火令及乾坤大挪移心法,亦不知所踪。
徐达见朱元璋竟然向自己问起张无忌不辞而别的缘由,意识到皇上已经对自己起了疑心,忙道:“张教主将《武穆遗书》赠予微臣之时,陛下曾也在场。当时张教主勉励我等努力抗元,却从未说过要离开明教的话。至于后来张教主为何不辞而别,微臣亦不知晓。”
朱元璋点点头,又叹了口气,道:“张教主去因成谜,却被别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污蔑是朕逼走了张教主。更有甚者,某些江湖匪类,以此流言为据,拉帮结伙,以重建明教为名,行不轨之事......”
徐达忙道:“当初张教主留书而别,将教主之位传给了光明左使杨逍,此事明教上下,人人皆知。由此看见,张教主早有隐退之意。而且,陛下定国之后,以明为国号,足以证明陛下于心无愧。有些江湖人以重建明教为名,拉帮结派,招摇撞骗,不过是癣疥之疾,且江湖中有识之士居多,此类图谋不轨之举,绝不会掀起风浪......”
刚才,朱元璋指桑骂槐,训斥御医,徐达被惊出了一身冷汗,汗水浸入背后的伤口,又痛又痒。但因为身在皇上驾前,徐达不便擦拭,只能强行忍耐。不料,他越是忍耐,身上越是出汗,越多的汗水浸入伤口,痛痒之感变得越发强烈。徐达虽然竭力忍耐,但脸上却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了痛苦之色。
朱元璋发觉了,脸色一沉,道:“贤弟为何满头大汗,且面露痛苦之色,难道方才说的,是违心之言?”
徐达大惊,赶忙跪倒道:“微臣不敢。微臣方才所说,俱是肺腑之言。”
“即是肺腑之言,为了面露痛苦之色?”
徐达垂首道:“启禀陛下,陛下万金之躯,竟然亲自探望微臣,微臣感激得热血沸腾,不由出了一身大汗。不料,汗水浸入背后伤口,痛痒难当。因为在陛下驾前,微臣不敢妄动,只得强行忍耐,因此才会面露痛苦之色。”
朱元璋一怔,道:“原来如此,倒是朕错怪贤弟了。”随后又叹息一声,道:“贤弟与我,名为君臣,实为兄弟,不必如此拘谨。”
徐达应道:“多谢陛下。”说着,用手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有心叫下人进来,替自己擦拭背后伤口,但朱元璋不说话,徐达也不敢私自传唤。
就听朱元璋道:“想必贤弟不便擦拭自己后背,不如就让朕来代劳。”
徐达垂首说道:“微臣不敢劳动万岁大驾!”
朱元璋摆手道:“贤弟说哪里话。贤弟为朕的江山出生入死,朕为你擦一擦汗算的了什么?来,请贤弟宽去上衣。”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方手帕来。
徐达以头触地:“微臣不敢。”
朱元璋道:“诶,贤弟怎么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朕上让你宽衣,你照做就是,难道还得让朕下旨不成?”
“微臣不敢,微臣罪该万死。”徐达说着,跪在地上,将上身的衣服脱去,然后转过身去,背对朱元璋。
朱元璋用手帕擦去徐达后背的汗水,又在长了背疽的旧伤口上细细擦拭数遍,一边擦着一边说道:“朕没记错的话,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