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规却道:“王妃误解了,卑职并非此意。徐少爷体内的真气浑厚无比,且阴阳兼备。而卑职所修炼的内功,偏于阳刚,若是徐少爷跟着卑职修炼,恐怕会损耗真气,反而不美。卑职以为,徐少爷修炼的心法需刚柔并济,阴阳相合,如此才不至于有所损耗。”
徐金定道:“这些武艺上的讲究,我们妇道人家也不懂,你就直接说,应当怎么做吧。”
“是。江湖上论起内功心法数不胜数,但若推究起来,能够阴阳兼顾的,也就只有少林寺的易筋经,以及武当派的太极真气。只是,易筋经乃是少林寺的镇寺之宝,除非是练习少林武艺数十年的有道高僧,是不得修炼的。所以,卑职以为,还是让徐少爷拜师武当派,修习太极真气为上,以徐少爷的浑厚真气,只需修炼一两个月,便有小成。武当山的修竹道人和卑职是旧相识,若是卑职引荐,再加上徐少爷的出身,量他必不会拒绝。”
徐金定听完,缓缓点头,却没说什么,转头问张氏:“大搜,这等事还需要你来拿主意。”
张氏问陈子规:“朴儿学艺,是不是还要上武当山?”
陈子规点头道:“正是。”
张氏听了心中踌躇不决。此时,丈夫徐继忠依然去世,张氏就只剩这个一个亲人,又怎舍得与他分离?而且,徐朴尚未成年,让他孤身一人到千里之外的武当山学艺,她又怎么能放心得下?
正当张氏沉吟不决之时,徐朴忽然道:“妈,我想去。”
这大半年以来,徐朴寄人篱下,心中气郁难舒,下午与朱高炽争执时的那番话,更是令他愤懑不已,此时听说能离开这个牢笼,到无拘无束地江湖中去,不由得他兴奋不已。
张氏见他居然毫不犹豫地说想去,微微一怔,道:“此一行,有千里之遥,娘亲可不能陪伴你,而且一时半刻你也不能回来与娘相聚。”
徐朴道:“娘亲,我都这么大了,能够照顾好自己,你不必为我担心。你在王宫之内衣食无忧,诸事都有姑姑和姑丈照顾,也不会有任何危险。”
张氏听他如此一说,叹了口气,微微一笑,道:“儿大不由娘。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
徐金定道:“朴儿,你真的要去?”
徐朴点点头道:“男儿志在四方,我已不是孩子,也不能整天在王宫当中无所事事。”
徐金定叹了口气,看了张氏一眼,道:“既然如此,姑姑就放你去。陈教师,离开王宫之后,朴儿就交给你了,若是有丝毫闪失,我和王爷可不能饶你。”
陈子规跪下道:“徐少爷若有不测,卑职愿提头来见。”
徐金定皱了皱眉,道:“朴儿若有闪失,杀了你又有何用?起来吧。这几天你们准备一下,等朴儿身子恢复了,你们再启程。”
陈子规答应一声,和沈同泽一起退出了房间。
此后过了三四天,徐朴臂上的伤势已愈,便在陈子规的陪同下,离开了燕王宫。
徐金定本想让徐朴多带些人随行,但陈子规却说,从人越多,目标越大,越容易引人注目,反而容易引起事端,倒不如只他两人结伴赶路来的安全。徐金定听他说的有理,便取消了这一打算,只是让徐朴多带了不少金银,以备不时之需。
如此两人晓行夜住,不断南行,一直走个月有余,这一日来到河南洛阳。洛阳乃是北方重镇,又是交通南北的枢纽,其繁华程度甚至过于北平。
两人抵达洛阳时已是午后,陈子规怕错过了宿头,于是便洛阳找了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再启程上路。
眼看着天色尚早,陈子规便提议道街上转转,散散心,也省得空座在房间里闷得心慌。徐朴是少年心性,自然是一口答应。
陈子规由此提议,其实另有目的。
因为此来洛阳路上,陈子规发现路上的江湖豪客突然变多,到了洛阳城里更是如此。陈子规心中纳闷,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江湖人突然来了洛阳,莫非此处有事发生?他有心找人询问,但遇到的这些人与他均不相识。因为有徐朴虽然,既不知对方底细,陈子规也不敢轻易冒险。所以,在住店之后,陈子规才提议外出散心,本意是希望在街上能遇到个旧相识,向其打问此地究竟出了什么事。
两人在附近转了半个多时辰,却未遇到相识之人。陈子规怕徐朴累到,指着路旁一家茶馆,说道:“徐少爷,这么冷的天,咱们又在外面转了大半天,不如先去里面喝杯茶,暖暖身子。”
徐朴点头称是,两人迈步进了茶馆。
坐定之后,便有茶博士前来伺候。两人要了两壶热茶,四个点心,茶博士答应一声,去准备了。
在等待的间隙里,陈子规举目四望,见茶馆里共有二十来张桌子,其中有一半坐了客人,而这些客人当中,倒有一半是江湖人。陈子规一个个望去,希望其中能有自己的旧相识,等他看到角落里的一张桌时,不由一怔。
那桌上坐了三个人,一个少年,一个少女,还有一个是身穿灰色僧袍的中年尼姑,三人都是低头喝茶,偶尔抬头扫一眼附近的桌子。
待看到那个中年尼姑,陈子规微微一怔,似乎在那里见过,略一回忆便想了起来,心中一喜,对低声对徐朴道:“徐少爷,你在此稍等片刻,那里有我一位旧识,我过去说几句话。”
徐朴点点头道:“陈伯伯请便。”
陈子规点点头,迈步来到尼姑那张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