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浅凝被这突如其来的目光惊得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与战千澈眼神交错的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只有在杀伐决断的边疆军人脸上才会流露的恐怖气息,可面前的男人麻布粗衣,分明只是一介山野村夫。

以为自己看错了,白浅凝朝门口走了两步,问道:“你是这山里的猎户?”

“嗯!”战千澈头也不抬,闷闷的回了一字。

“那......我可以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白浅凝尴尬的问道,随后又赶紧补了一句:“我姓白,小字浅凝。”

“王七”战千澈淡淡的吐出两字,继续用匕首割着兔皮,手起刀落,皮肉分离,动作十分利索。末了,才抬起头问道:“你这名字不像山野丫头,到像是官家商贾的小姐。”

经他这么一提醒,白浅凝才意识到这个问题,关于原主的记忆,脑海里似乎只存留着最近几个月的,至于她先前来自哪里,是如何被人牙子骗的,脑子里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不过眼下战千澈这样问,她总不至于笨到实话实说,便又努力挤了两滴眼泪解释道:“我爹原先是个教书先生,这名字是他取的,说起来我的家境原本也不算差,奈何我娘死得早,我爹就又给我娶了个后娘,后娘生性恶毒,她的两个女儿也时常对我打骂侮辱把我当下人使唤,还将我赶出家门。”

白浅凝将灰姑娘的故事信手拈来,说到动情处又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浑然不知在不远处的白家镇里,一个鬓角花白的中年男人一连打了十几个喷嚏。

战千澈听着她陈述,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不知道为何,他总有一种感觉,面前这个女人并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她越是声泪俱下、弱柳扶风,便越让人觉得有一种万事皆可控的淡然。只是他心中这样狐疑着,却也没再说什么,只站起身拎着剥了皮的兔子搁到灶台上。

白浅凝见他是要做饭,本打算问问他需不需要帮什么忙,但想起自己是靠着这一身伤才能赖在这里不走的,眼下还是继续装孱弱的好。便尴尬的站在原地干咳了两声,拉着小女娃坐到了长凳上,心安理得的当起了监工。

战千澈将兔子剥了皮,把皮清洗好挂到外头的屋檐上,然后才端着兔肉进了屋,烧火滚水,兔肉下锅,动作一样的利索果决,所以直到三个切切巴巴、大小不一的碗上了桌,白浅凝仍然对这一餐饭饱含期待。

“我来添饭吧?饭在哪?”白浅凝积极主动的站起身问道。

“饭......”战千澈背着身在灶台边盛着兔肉,结实的后背明显一僵,然后才端着半盆子兔肉上了桌。

“饭没煮。”

其实是家里压根就没米,倒不是他吃不起,只是这些年靠山吃山,饿了就上山打猎,吃肉的时候比吃米面多得多,况且他作为外来户,没有田地,想吃米面都要去县里换,折腾一次太麻烦,再则......县里那人的眼线太多,实在犯不着冒这个风险。

想到了那人,战千澈幽深的眸子兀然闪过一丝杀意,但只是一瞬又恢复如常,顿了顿,才尴尬的说道:“午饭就先将就吃吧,晚上我再想办法给你们换几个馒头回来”

白浅凝听他这样说,倒也没有在意,只一心都放在面前的白水煮兔肉上。只是这盆里的画风怎么看怎么跟“美食”二字沾不上边。


状态提示:第十七章 煮兔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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