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贾府里的一干丫鬟婆子尚未被放出来。满天的大雪却渐渐止住了。
却说孙绍祖刚抄了贾府许多东西,金银器皿大箱子小箱子堆了两三间屋子,却又突然来了圣旨,叫让归还贾府,孙绍祖哪里舍得,却又无计可施。
属下一名军士看出了孙绍祖的心思,便笑道:“咱们一时拿不了许多,但悄悄儿的拿些金银细软,这许多东西,他们贾府的人也未必发现得了。况且,即便他们发现少了什么,如今他们惊弓之鸟似的,只怕也不敢说的。”
孙绍祖听了,笑道:“有理,那咱们还等什么!”
孙绍祖带着三四名心腹,提着一盏灯笼便进屋子里来,翻箱倒柜的拿东西。金银器皿自然不少,却也不方便带走。
一名下属见一张琉璃屏风下压着一个宫制雕花的大箱子,便兴奋道:“孙爷,咱们也一时翻不了这许多东西,你看那玻璃屏风下面的大箱子雕龙画凤的,说不定值钱的宝贝都在里面呢。”
孙绍祖当即道:“快拿出来,砸开!”
几名军事立马将箱子搬了出来,一朴刀挥下,早将箱子的锁砍掉了。
孙绍祖迫不及待的打开箱子一看,只见里面满满的是一箱子的当票。
几人一时都傻了眼。
孙绍祖骂道:“他娘的,这贾家诺大个家业,怎么就穷到当东西了。我却有些不信,赶快再找找。要是天一亮,只怕还有变故。”
孙绍祖手下的几个军事便道:“变故?孙爷何意?”
孙绍祖急忙笑道:“也没什么,咱们只是快些,若让贾府的人看到了,毕竟圣旨已下,咱们恐落下话柄,却也不大好。”
几名手下便只得将那大箱子里的当票翻箱子倒在地上,装上许多瓷器古玩和金银器皿,抬了出屋子来,便欲急急朝荣国府大门而去。
一名军士却大惊失色,急急来报道:“孙爷,不好了,不知哪里来了一群土包子,喊杀喊打的将弟兄们围住了。”
孙绍祖惊道:“什么?竟有这事!可知是哪里的?”
军士道:“来人也不搭话,穿着和使用的武器杂七杂八,看着倒像是绿林道上的。”
孙绍祖大怒道:“他娘的,竟有人敢趁火打劫,也不看看咱们是谁?你没和他们说,咱们是羽林军!”
军士惶恐道:“说了!可那群土包子根本不吃这一套,而且,他们的人太多。咱们带来的弟兄又有限,原也没想着会打仗。只怕再过一时半刻,便打进来了。”
孙绍祖长剑出鞘,大怒着便和来人冲了出去。
几人来至荣国府大门,只见数十个羽林军已经倒下了大半,都急往荣国府内败退。
大门外面喊杀声震天,一队穿着杂乱的人马打着火把,手里拿着砍刀锄头棍棒等形形色色的武器蜂拥涌来,那带头的人正是贾蓉。
孙绍祖见了,急忙向贾蓉喊话,可战乱中,谁人理会,只有喊杀和惨叫的声音传来,哪里又听得见什么。
孙绍祖见自己的人节节败退,知道事情急矣,急忙大叫道:“快把大门关上!”
此时,贾蓉其实早看见了孙绍祖,暗自冷笑道:“没想到竟然是这杂碎来了,今日正好报仇,看你还敢小瞧你蓉大爷。”
孙绍祖指挥人欲关门,却不料对方人太多,早潮水般涌了进来,眨眼间便把羽林军又砍杀了十余名。
孙绍祖大惊,挥剑砍杀了冲在前面的数名人员,便带着剩下的十余名羽林军转身往荣国府内跑。
贾珍此时却出来,听得外面杀声四起,心惊胆战之间早和孙绍祖撞了个对面。
孙绍祖哪里见得,急忙上前一脚将贾珍踹翻,拿剑架在了贾珍的脖子上。
眨眼之间,孙绍祖等人便被冲进来的人团团围住。
孙绍祖大笑道:“真是天有不测风云,皇上刚刚下旨饶恕了你贾家的灭门之罪,还给你们官复原职,没想到你们却狗急跳墙,造起反来。我乃是皇上身边的人,羽林军的指挥史,你们都瞎了眼睛吗!叫你们的头,贾蓉出来说话,刚才我都看见了,还躲什么!”
贾蓉见贾珍被孙绍祖拿剑架在脖子上,一时来了主意,故意躲在冲进来的人群里不肯露面。
贾珍见这些冲进来的人都是庄子上的,也有几个是知道贾珍的,双方便僵持起来。
贾珍看着这些拿着砍刀锄头的人群,知道是贾蓉果然带着人杀了回来,后悔自己千不该万不该此时出来,竟被孙绍祖抓了个正着,只得急忙道:“误会,误会,大家快把武器放下。”
可哪有人听贾珍的话。
孙绍祖便怒道:“珍大老爷,这些土包子的带头人正是你儿子贾蓉,我刚才都看见了,你好歹快叫他出来说话,让开一条道,否则,我这长剑可要喝你的血了。”
孙绍祖说着,便拿剑在贾珍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下,血水便从贾珍的脖子根冒了出来。
贾珍吓得大叫道:“蓉哥儿,你这逆子,还不出来!”
贾蓉此时心里却打着自己的算盘,想着自己虽然是贾珍的儿子,可贾珍历来管教自己如同牛马一般,何曾真把自己当做他的儿子,此时若是他被孙绍祖一剑杀了,倒是少了个活阎王,从此自己倒是逍遥了。再者,此次举事若成,将来没他和自己争夺功劳,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贾蓉这样想着,真可谓是一箭双雕,于是便躲在人群里悄声勒令道:“快上,宰了那劫持人质的混蛋,我给你们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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