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最后一根针的同时,夏月似乎有了知觉。

沐七又惊又喜又紧张又担忧,百感交集。

转到三爷身边的时候,她想说点感激的话。可是三爷的语气很傲慢,只道是这点小伤也把他请出来,浪费了他的宝贵时间。

奉承话在沐七的嘴边打了个过场,她想起刚才在华延宫的膳房,本来在长公主面前露了一手,就等着公主拍手叫好,赏她个千金。

然而最后时刻,三爷突然就答应了救人,并且他命人将长公主送回寝宫,不许公主喝她熬制的东炎汤,美其名曰为了公主身体,实则是有点看不上这碗汤,恐怕担心公主喝了拉肚子。

总之,这碗汤搁膳房里,怕是喂了蚊子苍蝇。

新旧恨意加一起,沐七才不要感谢他。这种人,一旦有了颜色,必定要开染坊。

沐七寻思,好歹她也是皇帝老儿的嫔妃,有头有脸有身份,被这不明不白的人瞧不起,心里自然有些不爽。

“慢走,不送。”沐七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侧身挺立的三爷听明白了沐七语气中的不满。合着自己浪费时间救人,等把人救活了,她七美人翻脸不认账,变得倒是挺快。

“伤筋动骨一百天,倘若之后的调养跟不上,照样是个废人。”三爷将袖袍一挥,像变魔术似地,手中变出青色药瓶。

三爷紧握药瓶,自推这是独门秘药,一滴就能缓解伤口的疼痛,两滴更是奇效,伤口自动愈合不是难事。

沐七将信将疑,三爷收回药瓶之时,她又忍不住多嘴询问,俨然就是上钩,她想救夏月早日脱离苦海。

“如果没记错,本爷好像听到七美人说过……说是要来华延宫做本爷的跟班?”三爷轻扬唇角,目光流转邪魅。他略微弯腰,凑近沐七。突如其来地拉近距离,他身上的清香,瞬间缠绕对方。

三爷又不像厨子,厨子一般都比较油腻,可是这个男人,总是一袭青色长袍,风度俱佳。

他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厨子,像是随性自在的厨神。

被盯得发怵,沐七别过脸,she头打结地说话“我,我是七美人,又不是小太监。”

“这么说来,宫里的嫔妃就可以说话不算数,信口开河?”三爷冷笑一声,又直起身板,一只手撩拨鬓角一缕发丝。

“你也答应救夏月,哪有救人只救一半。”沐七不敢直视,她的心,就像是这缕发丝,被三爷细长的大手拨乱了。

“我答应救活她,反正她现在死不了。”

“那这瓶药……”

“七美人兑现诺言,本爷定当献上这味奇药,保管你的小宫女不出三日便恢复当日元气。”

“此事若是皇上怪罪下来,那你我……”

“这是你的事,不关我的事。”

“我事先声明,我每天很忙,没什么空闲。”沐七想耍赖。

三爷将药瓶子放在木桌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本爷只有一个要求,每日来华延宫,做一味菜式,你会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是什么菜式,主菜或点心都可。”

想考验我?可是他为什么要考验我。沐七不解地皱眉。

交易一旦成功,沐七想,夏月的命算是保住。

听到动静,殿外的惠贵人探进门。三爷越过她扬长而去,一抬头,眼前被一抹青色掠过半魂,惠贵人久不能回神。

“我还是头一回见他,可是他的背影好熟悉啊。”惠贵人匆匆忙地进入沐七的寝宫,为了更好照顾夏月,沐七不顾尊卑,将伤重的夏月安置自己寝宫。

“你经常在华延宫蹭吃混喝,说不定哪天见过也不知。”沐七漫不经心地回应,她一门心思地换药。

“可能吧。”惠贵人若有所思。

沐七清理伤口的残血。她想了想,突然自言自语“说来也怪,长公主好像喊他‘三弟’,这么一推算,他好歹是个王爷,怎么自称‘厨子’,还这么没有存在感。”

惠贵人补充地说“还有更加奇怪的事。按说后宫乃皇家重地,亦是皇上的居所,这皇宫里头,女人多不胜数,单就男人……”

“男人都是太监。”沐七脱口而出。

惠贵人点点头,“宫闱之事可大可小,就连皇上的近身侍卫也不能随意出入皇宫,为的就是避免是非,更怕祸乱。”

沐七不想嚼舌根,她没有明说心中的疑虑。不过惠贵人说的不错,这位“三爷”太过蹊跷,为了自身安全,还是远离的好。

犹如冷宫的椒兰殿,一直都是沐七和夏月相依为命,这回劫难见真情,更是增进两人情义。

沐七指望不上椒兰殿的聋哑宫女,始终亲力亲为地照料,然而这群宫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越来越多的聋哑宫女不再冷漠相对。

就像这椒兰殿的花园里,万物苏醒,越来越有生机。

有宫女抢着照顾夏月,为她们温暖的小主分担解忧。之前,沐七在夏月的引导下,从未记恨她们,其实她们也是可怜之人,何必为难,倒不如和睦相处,把小日子过滋润了,大家心里都好过。

沐七也发了话,跟椒兰殿共同进退的宫女们,今后跟着她,有吃有喝绝不亏待。好歹也是走后门的皇后,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宫女们识时务者为俊杰。

夏月可以下床的那天,沐七心里多少还感激着杳无音信的三爷。

在华延宫请安后,她也尝试去膳房溜达一圈,想要搭把手做饭,可是丁进这小太监死活不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劝说七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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