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性命已无忧,只是毕竟年迈,即便毒已解,他也未能像寻常人那般行动自如,他仍需要卧床,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才能康复。

因着平日里身子骨太虚的缘故,他虽醒过来,精神气却是不足,总是醒来用了饭吃了药后就倦了乏了要休息,国公府这几日发生了什么他根本不知。

更不知他的命乃温含玉所救。

不仅是紫苏根本没有机会跟他说,还因为她担心他知道后惊喜过甚于身体不好。

温含玉自己就更是没有说。

她只想要这个会摸摸她脑袋的太爷爷快些好起来。

而想要他的身子骨调理得硬朗起来,还需几味稀有药材。

可紫苏跑遍了整个京城,都买不到温含玉想要的药材。

温含玉决定自己出去找一找,顺便也给她自己的解药加几味药。

紫苏特意找了两身男子衣裳来给温含玉及青葵换上,因为姜国的礼教是女子不得轻易抛头露面,身为下人她自是拦不住如今的温含玉,就只能劝她做男儿打扮,如前些日子那般各家小姐都踏出家门来一睹众皇子姿容的情况,一年之内屈指可数。

温含玉倒是没有异议,毕竟着男子衣裳比着女子衣裙来得方便多了。

然而她发现,这天子脚下京城,不仅医馆药铺少,且药材都是乱七八糟的,竟不管什么能用的不能用的都放在药斗里,不少还放错了位置,便是那些坐堂看诊的大夫,也都是乱套的。

方才有一位妇人,她仅看其面相便知其是积食多日未能顺畅的症状,无需特意吃什么药,只消平日里饮食清淡,多进水及果蔬即可,可那看诊的大夫却是给她开了十来帖药。

她好奇地瞟了一眼药方,皆是些温补的药,于缓解积食症状完全无益,分明就是胡乱开药,毫无必要,偏生那妇人却对他感恩戴德。

再看那些个大夫,面对每一个前来看诊的病患,他们皆端的是一副极认真的模样,望闻问切也都是有点不含糊,不像是骗人的模样。

温含玉知道书里的姜国是一个医术水平低下的国家,但是没想到竟低到这种程度。

所以紫苏没能买回去她要的药材也是正常的。

看来只能把药方换了。

正当温含玉杵着思考时,有一男子火急火燎地冲进医馆来,着急忙慌得险些撞到温含玉,惊得青葵一脸警惕。

只见男子急急忙忙冲到大夫面前,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道:“大夫!请您跟我去看看我家主子!他从昨夜开始就一直高热不退!许是生了热病!”

大夫本也是紧张之色,谁知在抬头看到男子时,面上的紧张随即变成了冷漠,语气亦是冷冷的,“你去找别家大夫去吧。”

“我若是能请到别家大夫也不会来找您了!您就行行好,随我去看看我家主子吧!”男子十七八模样,生得高大,可他此刻却急得快要哭了,“不然他再这么烧热下去的话会没命的!”

若不是走投无路的事情,谁个男子又会在人前露出这般模样?

谁知大夫还是冷漠地摆摆手,“你走吧,我不会去的。”

“大夫您放心,这回我一定及时交诊金!”男子急得眼眶都红了,“我们府上有一株近千年的灵芝,只要您去看——”

“我说了我不会去的,难道你没听到吗!?”都说医者仁心,可大夫此刻不仅对男人怒目相向,更兼怒喝。

他的眼里,只有坚决的冷漠。

没有人劝他,更没有人帮男子说上一句话。

男子未能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惊愕地看着发怒的大夫,然后闭了嘴,不再说话,默默转身走了。

像是脖子上挂了百斤重量似的,男子颓丧得根本抬不起头来。

他人还未走出医馆,他身后便有人在低咒:“那样的人还看什么看救什么救,赶紧死了才是最好!”

人生来这世上就是一条性命,若无天大的仇怨,不会有谁又盼着谁早些去死。

这男子的主子是谁人,竟能让悬壶济世的大夫都不愿意出手医治?

男子停住脚,双手紧紧抓握成拳,显然他是生气了,并且想要转过身回过头去朝那恶语相加的人争辩。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他只是用力紧咬下唇,双拳抓得更紧,抬脚大步走出了医馆。

就在他走出医馆十来步时,他身后有人唤道:“前面的兄弟。”

“前面的兄弟!”

男子再往前走了两步才停住脚,转过身来看看跟在他身后的人又看看左右,最后诧异地抬手指指自己,问道:“兄弟你是在叫我?”

那跟在他身后并叫住他的人,除了温含玉还能有谁?

温含玉不应声也不点头,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方才你在医馆里说的我都听到了,可谁能治好你家主子的热病,你就将那株近千年的灵芝给谁?”

男子听了温含玉的话后顿时面露喜色,可看着温含玉一副满色蜡黄身影又瘦小的模样,他又泄气了,丧气道:“是又能如何?你能治好我家主子的热病?”

自己都一副蜡黄干瘪有病的模样,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先治好自己?

“若我能治好你家主子的热病,你当真能将那株灵芝给我?”温含玉又问一遍,同时打量着男子,显然她不相信他这一个下人模样的人能做得了这个主。

近千年的灵芝,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

用得起下人又有千年灵芝这般宝贝的人家,怎么还交不起诊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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