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顺胶州本地人,家贫老母多病,心孝顺,便自卖自身到林府做了家丁,签了三年活契,做了两年花匠,家里好转,娶了一房媳妇,抱了大胖小子,不想林府大人调任钱塘,多发了些遣散费,退了胶州活契的奴仆。

那哪成啊?老母亲的药,妻子的银钗子,儿子新衣,这没了收入,家里的日子哪过得下去,就是林府发的银钱,就得了一时救不了一辈子。

和顺心里不舒坦,喝了两口老酒,就在酒肆里和胶州混子搭上,几人商量林府东苑招待客人的,里面东西精贵值钱,林大人又不在意,平日没人,偷些东西卖了,也好过活。

哪想和顺引了那边人进了府,他们没偷东西,反而在东府杀了人,口里嚷嚷逮了林府秀太太,有目的的往东苑内院跑,和顺一看事情不简单。怕出了事,就立马调头跑。

果真,跑慢的门房和府里几个兄弟就被那些歹人杀了。

和顺心有余悸的躲在府外观望,又庆幸自己逃了又担忧日后的生活。

天不亡人,和顺回家路上,一蒙棍,逮着林府一逃奴,面貌精致,穿着体面,想着,卖给馆子里,几两银子,花销一翻。路上扯了丫鬟头上珍珠,外套,见没什么金银贵重的,又塞了一碗mí_yào,卖给花枝巷的华妈妈。

和顺拿了五两银子,又卖了珍珠,得了十两银两,买了好酒好菜,美滋滋往外城家去,还没进家门,就被倭寇一刀砍了脑袋。

林熙菡被塞了碗mí_yào,昏沉沉的到了第二日才醒来。

一眼就见到满脸脂粉红唇黄牙的老妈妈,端着一碗又臭又腥黑乎乎的药,抱着林熙菡硬是往嘴里灌。

林熙菡左闪右避,抗拒不了,还是被灌了大半碗药,呛得林熙菡口吐不止。

老妈妈笑得花枝乱串,“这贱人有贱命,想来你也是有福的。入了我华妈妈门,进了花枝巷,保了小命,又睡了一觉啊,就躲过了倭寇攻城。”

花枝巷,倭寇攻城。林熙菡脑里闪过一阵念头,连蒙带猜也揣测了自己处境。想问林府情况,又怕被猜出身份,没了性命。

林熙菡不是真的孩子,也知道人心叵测,这华妈妈若是知道了林府秀身份,怕不是将自己送回府上,而是一碗药解决了自己。

想到药,林熙菡越发对自己喝的药,喘喘不安,眯着眼,假装昏睡,华妈妈见药效上来,就笑眯眯走了出去。

林熙菡见华妈妈出去,立即用食指顶着上颚,恶心了一会儿,胃里翻江倒海,对着床底下,将那碗臭药吐了出来,又捞起桌上凉茶漱口。才气息奄奄的躺倒了床上,倭寇攻城,也不知道爹亲和娘亲怎么样了,还有那伙儿到底要干什么。

林熙菡越想越担忧,辗转反侧,脱了身上恶臭的衣裳,换上了床上那件粉色襦裙。摸摸身上,头上的珍珠坠子之类的都被搜走,又摸摸脖子,脖子的墨玉玉佩也被捞走了。

林熙菡干脆脱了襦裤,内衣里缝着的那张银票和脚上的玉镯子还在,想来卖自己的人匆忙,没有细查。穿上衣服,把东西收拾好,出了门,见院子里七八个面容姣好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女童,坐在花廊下玩耍。

不远处,几个婆子丫鬟心有余悸的八卦“真是惨啊!……”

“全家大的小的都没了……”

“就是满门忠烈,哪有全家在来的好……”

“杀千刀的倭寇,好人难长命……”

“听说夫人是吞金殉情的……”

“不吞金,能怎么的,丈夫殉城了,自己院子被一群匪摸进了房内,就是救下来了,也是有口难言,还不如殉情,来的体面……”

“真是惨啊……”

林熙菡没有继续听下去,她发现七八女童中间坐着眉间一点胭脂痣的女童,正是薛虬薛大人yòu_nǚ薛娇。

薛虬薛总兵,总兵是二品大员,胶州绿营提督,虽与林玉煊文武不同,军政不干,但作为地方上的长官,也算是林玉煊顶头上司。薛虬又与林玉煊相交甚欢,忘年之交,林熙菡母亲崔诗韵故常带着林熙菡去做客,林熙菡和薛娇也算发小。

薛虬年过五十,有五子四女,最疼爱的就是薛娇这个嫡yòu_nǚ,一是薛娇年幼,乃薛虬老蚌含珠所出,二是薛娇自幼聪明伶俐,年不过三岁,便能作画吟诗,讨巧卖乖。

可此时,薛娇却眼神呆滞,说话含糊不清,与薛娇平日里机灵聪颖样貌全然不同。

林熙菡知道薛娇必是被灌了药,忘了事情。

七八女童在玩花房,除薛娇,还有两女童样貌俊秀眼神呆滞,大概也是大户被拐了的,剩下的五人倒是样貌正常,五官俊秀,但肤色偏黄,比较瘦弱,大概是贫苦人家卖来的。

林熙菡心下里清楚,便一面坐到薛娇身旁,陪着她玩耍,又一面和五个记事孩童套话,其中一个叫李嫣的女孩年纪大些,九岁已经知事。

林熙菡从她口中得知,这华妈妈是养忻子瘦马的娼人,原是胶州大海商的姨太太,她们呆的楼子叫环琅阁,是两浙江总督族妹所开,专门为达官贵人调教宠妾玩物,养的姑娘在江南是赫赫有名的。

林熙菡暗叹一口气,看来怕是难逃此地的,可是若不逃出去,时日久了,就没了名声,日后便是能回去了,也不回去污家中名声。

林熙菡又担忧又焦虑,却无计可施,只能装作乖巧与一众女童,受环琅阁的嬷嬷调教。

每日卯时声乐形体,辰时至巳时读书认字,午时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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