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二姐“啊”那一声,不是因为她刚才偷偷看到了什么猎奇的东西,而是她刚凑到窗户边儿去一瞧,正巧那张文娘怕梅姑奶奶等会儿独自一人在屋子里烤着炭火要是睡迷糊了会有什么危险,于是她正好走到窗边儿准备开窗户透透气,于是文娘就干脆利落地一手推开了窗户……
所以……所以猫在窗外的二姐就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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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府。
松寿堂。
后花园。
“啊啊啊……好痛啊……文娘你轻点儿啊……嘶嘶……痛啊……轻点儿……”二姐轻轻地捂着额头,一边儿在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一边儿还委委屈屈地嘟着嘴瞪着张文娘直抱怨。
“哎呀,刘二嫂子,我……我知道……这次是我的不是……可是……可是我也没想到你会猫在窗户外头啊……”张文娘一脸歉意,手里正拿着一盒化瘀的药膏子,用纱布沾了沾盒子里的药膏子就往二姐的脑门儿上直抹。
“我……我……我不跟你说了!”二姐知道自己本就没理,是啊,一个正常的成年人,谁有事儿没事儿扒人家窗户上偷瞄呢!这也怨不得人家呀!
“噗……哎哟,我的嫂子,你瞧瞧你干的这些事儿,这哪像是个怀着孩子的女人应该做的事情?!”文娘笑着看向二姐还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一股非常明显的含义——对某人她那是又觉得喜欢又觉得无奈……个小淘气!
二姐寒了一个,她只觉得张文娘那个眼神有点像是老娘对自个儿顽皮的小闺女做的,要不就是长姐长嫂对不懂事的小妹子小姑子做的……
“哼,你有没怀过孩子,你怎么知道怀着孩子的女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呃……”二姐情不自禁地就口不择言了。
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干嘛要提起人家的伤心事儿呢?!无论在哪个时代那个地方。肚子里怀不上自个儿的孩子,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都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文娘闻言,往二姐额头上擦药膏的手没来由地就是一顿,她的神情也瞬间就落寞了起来。二姐真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瞧瞧她这张贱嘴呀,这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嘛!自个儿也忒不厚道了真是!
文娘收回了手,坐在石凳上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然后她才语气激动而急促地直视着二姐说道:“嫂子,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现在怀不上孩子了……怀不上了……嫂子。我跟你说啊,其实……其实……其实我也是怀过孩子的!可是……可是那个孩子没摊上好时候,在我跟着邱大哥一起闯荡逃亡的时候就生生从我肚子里流掉了……还是个成型的男胎!就这样流掉了!流掉了!当年都怪我……都怪我啊……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一时任性。我和邱大哥也不会暴露,那我也就不会被……呵呵,嫂子,你说,如果我的孩子还在。那他会不会整天缠着我要糖吃,要不就是四处去闯祸……嗯……真好啊!”
二姐看着文娘那双颊通红还哭都哭不出来的痛苦模样,她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的额头了,不过她也不知道自应该做什么好,只是凭着心中那下意识的反应就伸出双手紧紧握住文娘颤抖的双肩:“你……你别激动!别激动啊!文娘,你先别激动啊。你听我说,你还年轻,你还这么年轻啊。你怎么能这么早就下定论说自己再也怀不上了呢!这日子长着呢,说不定以后……以后你又有了呢!”
文娘崩溃一般地扑在二姐怀里摇着头吼道:“嫂子啊,可是……可是我……我自从第一胎掉了过后,这么多年了,我肚子里也再也没什么动静了……嫂子。你说,我以后该怎么办啊?”说道最后。文娘突然抬起了头,脸上泛起了死寂一般的笑容。
二姐看着文娘的疯魔反应,被吓得愣住了,这……这便是那传说中的哀莫大于心死吗?
因为此时此刻,文娘的样子看上去倒真是有些疯魔了。双目红肿,头发凌乱,时而双手对她那一头乌亮的长发乱抓乱扯,时而嘴里又是大喊大叫,有的时候竟然还会像现在这样呆呆愣愣的,而且还面露死寂一般的笑容。
张文娘到底经历过什么?!让她可以从那个满身书卷气连骨子里都透着骄傲清贵的如兰女子,瞬间变成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神志不清的疯婆子?!更让二姐感觉使不上劲儿来的是,就连她自己也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要不然在娘家那二十年也不会过得那般艰苦辛酸了——让她这样一个大大咧咧还不会说话的一根儿筋来开导一个比她聪明玲珑许多的大才女……呃,想想都觉得此人成功的希望那是非常十分以及极其的渺茫。
不过,就算希望非常渺茫,那她也要努力呀!从不能放任张文娘在这儿一直耗着吧,这可不是在刘家或者是在庄子上头,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了,那外面指不定把事儿给传成啥样儿了!估计到时候啊,“沸沸扬扬”一词都算是低级了的,说不定那些传言都能出好几个版本的话本儿了!不要忘了,她俩现在可是身处在周家花园里呀,这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那跟周家又脱不了干系了!
咳,看来这事情还真是拔出萝卜带出泥呀!这就叫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连环效应,所以,为了几大家族的脸面以及尊严,她于二姐今天都得尝试着用嘴皮子来解决问题了!好吧,她的嘴皮子利不利索,那就试一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