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无趣地坐在大堂里,福伯则像一个忠诚的卫士一样刚谨严肃地站在她身边,眼睛都不带眨的,要不是听着还有气儿,二姐真怀疑福伯是不是离魂了!
就在二姐快要闷到死的时候,五儿来了。
刘五儿一进门就看见了自家阿爹,可她却还是先小心翼翼地迈着碎步挪到了二姐面前,这是规矩,阿爹曾经教过她的。五儿声音细细的,总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二奶奶……昨儿个……昨儿个都是奴婢的错……要不是奴婢喝醉了酒……二奶奶也不会自己骑马这么难堪……”在大户人家里,女人骑马,当真不是什么有脸面的事情。
二姐见是五儿来了,顿时就觉得浑身轻松了——终于有人一起聊聊了,她哪里还会怪五儿些什么,再说了,就算刘五儿当时在那儿的话,也未必会驾车,刘五儿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哪里会驾驭那样笨重的牛车?!说不定三个人还更累赘!
不过……昨晚上还的确很是难堪……想到这里,二姐不禁红了脸,只觉得脸上一阵阵的发着烧,当真是尴尬死了!
二姐努力掩饰脸上的不自然,语气颤抖着转开了话题:“没……没事……五儿你来了就好了……哎,窦三哥呢,不是和你一起的吗?!怎么这会儿不见?!”二姐可没忘,窦三墩和她还该有个交代呢!今天也该到期限了,只是不知道他的决定到底是什么……不过二姐如今已经学会顺其自然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去吧。
五儿脸上一红,二奶奶这话说得真有歧义,然后小心翼翼地往阿爹那里瞟了一眼,还好阿爹又发呆了,不然下来一定要误会的!五儿低眉顺眼乖巧地回答道:“窦三哥……昨晚是和永福庄上的几位哥哥睡在一处的……奴婢是和顾姐姐睡在一起的……至于晚上的事情奴婢并不知情呢!早上窦三哥才起来赶车送奴婢过来……如今窦三哥就在外头,二奶奶要不要奴婢引他来拜见?”
二姐笑道:“我也正想见见窦三哥呢,这会儿正好闲着,五儿就让他进来吧!”也不知道窦三墩打的什么主意?!
窦三墩的精神好像并没有往日那般好,而是一副宿醉未醒的感觉。就算是这样,窦三墩也不敢在二姐面前失了礼数,他连忙抱拳朝二姐行了个礼:“见过二奶奶。”
二姐一愣,然后笑了:“你这话是跟五丫头学的吧,其实你也不必这样拘谨,你又不是刘家的奴才,当不起的。叫一声于娘子就好。”哪家的二奶奶是住在窝棚猪圈一样的地方的呀,真是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窦三墩脸上一红,却不敢往五儿的方向看去,只是尴尬地咳了几声,嘴里似乎有话,舌头却好像捋都捋不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二姐眨眨眼睛,她好像明白点儿什么了……看来昨晚上发生的事情不少啊……她算是看出来了——喝酒就意味着出事端。不过她暂时就只是看看,五儿要是需要她开口给个恩典的话,她自会出面的。这世上那些被做主的事情被做主的人的确太多了,她实在不愿意因为自己现在稍微有点儿财势了就随意决定别人的人生。
二姐眯上眼睛笑道:“窦三哥,那件事情你考虑的如何了?窦三哥,我叫你一声‘哥’,是凭着你帮着爹爹一干就是好几年的情分,这才把你当长辈一样尊敬。我不勉强你,只是希望你能考虑好,做出的决定就不要更改了——你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是玩儿不起的。”
“咳咳……于娘子真是说笑了……”窦三哥憋了好半天才费力地吐出一句话,他“咚”地一声跪了下来连磕了几个头,“窦三墩愿意追随二奶奶。”
二姐眼前一亮,往五儿那儿瞟去,却见五儿的小脸儿已是红得像一颗熟透了的柿子。见此,二姐心中仿佛被清风吹拂一般敞亮明快,她是真的没想到窦三墩会这么爽快地答应下来,不管他是为了什么,二姐心里都高兴着呢——自己手中总算是凑上了一男一女两元虎将了!至于他们年轻人的事情,男未婚女未嫁的,那她就随他们去吧。
这下二姐笑得更甜了:“那以后就是自己人了。只是有一点,我请三哥你来,是给我们家的庄子找一个出谋划策的副管事的,而不是伙计、车夫和下人,你是不需要签身契的。你千万要谨记着一点,在伙计面前万莫失了一个管事的体统和脸面。”
“谨记二奶奶教诲。”窦三墩正式朝二姐行了一礼。
“嗯,很好,五儿……拿纸笔来,趁热打铁,咱们就签下文书吧。”二姐自然大方地吩咐道,把她作为一个当家奶奶的风范发挥得淋漓尽致。她并未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开始渐渐习惯当一个二奶奶了。
“二奶奶……不可呀……副管事在庄子上的地位非同小可,您一定要慎之又慎啊!依着老奴的意思,还是等二爷出来了再下定论吧!”二姐话音刚落,一直跟活死人一样动也不动的福伯终于开口了。
二姐听上去怎么就感觉自己就像戏台上那些无道昏君一样?刘老抠就是德高望重的某某老臣,而福伯就是舍得一身剐向昏君进言的耿介纯臣。
“怎么?!我就不能做主了吗?!你还当我是二奶奶了吗?!”二姐拍案而起,然后瞪着一对儿大眼睛抢白着福伯的话。
“不……不……”福伯急忙摆着手解释道,“二奶奶您误会了,老奴没有这个意思……”
五儿也急忙缩着肩膀替福伯向二姐辩解着:“二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