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子不是油盐不进的古板之人:“不知是什么蛊?怎个用法?”

丹煦道:“是南疆特有的一种小虫,名叫枞耳,多于藤蔓中栖息。将枞耳吃下后,在一刻钟内,能将所听的声音放大百倍,南疆乡间的孩子们经常抓枞耳吃下玩闹。”

青云子读唇语,解不了未听过的词。

丹煦在自己手中,写下了“枞耳”二字。

这一瞎一聋的沟通方式,倒也有趣。

而在一旁听着的司乾,却不淡定了:“什么?吃虫?而且只有一刻钟?”

“我还没说完呢。”丹煦放慢语调,让青云子好辩读:“我对蛊术略知一二,蛊室里也养了些枞耳,这些枞耳已经养了十几代,功效大有增长,且一只能存活三至五年时间。不需要吃下,只需种至体内即可。”

“种。”青云子重复道。

“对,即是所谓下蛊。”丹煦道:“我不保证是否有效,但对身体无害。”

“你有给别人用过吗?”青云子问。

“这是我刚学蛊术时,研制的第一种蛊。”丹煦道:“自然是给人用过的,现在南疆的蛊师,也有会用此蛊治疗耳疾的,但她们手上的枞耳,无论是效果还是存活时间,都比不上我的。”

青云子仍在犹豫,眼前人前一刻还在大发雷霆,后一刻却在心平气和与自己谈论蛊虫之事,心思深沉不可测度,他从心里不信任丹煦。

丹煦当然也知道他的疑虑:“不过此事也不急,我和枞耳都能等你做决定。若你下定决心试试看,可随时来陆枫,司乾会带你来找我的。”

司乾点头回应道:“嗯。”

青云子道:“我会好好考虑,青云在此谢过。”

“我此回有幸能参与大赛,得见三位道子风姿,你方三人中,属青云道长你最为不凡,安洵道长拘泥眼前之物,不够通达;小喻道长太过顽劣,出手也过于狠辣,唯青云道长你一身正气,即能审时度势,又可明辨是非,日后必定大有作为。”丹煦道:“人道是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区区小伤,不可能困你太久。”

青云子笑得很勉强:“谬赞。人有成长,是因他的经历。”

他转头对商貉道:“其实我有一事想问你,但不好开口。”

“何事?”他们二人交集不多,青云子的话让商貉又些意外。

“你对阵沈臻时,最后用的刀招,我略有兴趣,不知是何人传授?”青云子道:“哦,还有不知是否方便告知我运气技巧,及行招时需注意的地方。当然,作为回报,我也可将我所会的武学,与你共同探讨一式。”

“现在?这招式不难,但在此地不方便,时间也不够。”商貉道:“你们怎么都对这招感兴趣?小喻道长先前也问过。”

此话一出,丹煦立即警觉。

她心中浮现三字:颜家七郎!

难道飞廉在当时用的就是这刀招?

她立即回话道:“哈,这招我也会,此招简单,天圣教中凡事用刀的弟子,都能学个大概。今日多有不便,来日方长,我们在陆枫等你,到时是种蛊,是讨论刀招,都有时间。”

青云子不急躁,他等的太久了,从不急于一时:“好,那就此别过。”

四人皆抱手行礼,互道:“告辞。”

丹煦他们回到别院后,也不见有晏貅那边的人来查探情况。她便故意喊来侍女,去烧水做饭,以免被说彻夜不归。

三人行至门口,商貉二人便要走,丹煦见四下无人时,才问:“喻锦安问你刀招时,怎么说的?”

商貉道:“什么都没说。”

他心里有气,话稍有些冲。

丹煦没再追究,只道:“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样问,但我觉得你这招今后少用为好了。”

“他们一问我就不能用这招了,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丹煦扶着门把手,摸进了门:“我只是提醒,是否照做,还要看你自己,我是怕你因这招,受了无故的猜忌。时候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她将门关上,兀自小步走去了床边。

等了会儿,才有侍女端来饭菜,她口中无味,只吃了两口,喝了些水。

眼上的药效已过,又开始刺疼起来,她却无心去理会。

于丹煦来说,此事无解了。

——怎么会是他?槐筠为什么要杀颜家满门?

丹煦想得头疼,她觉得天圣教杀人真的没有缘由可寻,或许只不过是槐筠当时想要招揽之人与颜家有仇。或许更简单,此事槐筠根本不知道,因为人是屠元军让杀的。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连身旁的猫儿都嫌她烦,跑去躺椅上窝着了。

“道宗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他?”

她捏着被角,与心中叹息:“瞒不住的,早晚会被他发现,不知道他能不能让我缓个几年,至少要杀了槐筠,我才能死。”

她越是强迫自己闭眼,越是更疼:“我这一条命,抵不了他家两百一十二人,可事因由我,不能怪到大哥头上!”

她从心里还是愿意相信飞廉的,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飞廉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事事循环,因果自咎,债总是要还。

“我还在瞒着他,我竟让他灭门仇人在眼前,却不知。果真是近墨者黑,我所行与正道背离,永无宁日。”眼中的痛,不敌心中:“阿姐,对不起,对不起。”

她心内郁结,时至半夜,终于忍不住摸索着找到那猫儿,边抚背毛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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