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泰宁已回。”观昊站在元武殿中,玉阶高台上坐的,便是这天界之主,天帝乾昱。

“如何?”乾昱眉间微蹙,他看着观昊这般神情,便知结果并不如他的意。“泰宁无法召回录中之灵,我与他寻到一个曾被封印的精怪,想再次封印,但《太阴录》不听我二人号令。”观昊据实奏禀。

泰宁主的是通达安宁之道,都无法顺利调遣《太阴录》,他们二人合力,《太阴录》竟生出反冲之力,根本无法驭使。

乾昱沉默了片刻,问道:“可找到他的转世?”“找到了,他已入人界轮回,生在一普通人家,现下已十六岁,与常人无异。”观昊答道。“叫什么名字。”乾昱盯着他,即便这人已经成了凡人,他仍放心不下。“投生的人家姓萧,其母生产前曾梦到天光入腹,顾取名萧明。”观昊说完,暗暗抬眼看了看乾昱。天帝果然还是在乎他的名字。

于凡人而言,名字只是区别人与人的工具罢了,有些带着祝愿,有些含着寓意,但天界众神的名字却不这么简单。

他们这些天生天养的神,诞生之初就被天命赐予了名字,而名字代表了他们所司之职。例如泰宁掌道路通达、阴阳安宁,艮澜掌江河平顺、护佑水泽,他则是观天下、窥天命,而天帝乾昱,生来便是天界之主。

这众神之中,只有一人例外,那便是曾经的《太阴录》掌管者,临穹。

临穹诞生时,《太阴录》就握在他手中,观昊虽可窥天命,却看不出临穹司的是哪一职,掌的是哪一脉。

为此天帝乾昱曾命他行观天之术,却也只能看见一片混沌中有一团白光流动。乾昱曾与他说过,临为治民之术、君临天下,穹为天,大概便是临穹的天命。

他又如何不知,天帝此话便是将临穹看做帝位的威胁,只是天帝不明言,他便也不提。此番临穹入人界轮回,天帝依然放不下对此事的忌惮。

“明,日月天光,手握日月,足踏天光。”乾昱眯着眼睛,唇角的笑透着寒意,“好名字。”“此名并非天成,算不得天命。人界起名不过图个吉利,天君不必挂心。”观昊道。

他暗中瞧着乾昱,天帝对临穹之名竟已经到了执念的程度,实在是让他没有料到。“天意如此啊。”乾昱叹了一声,又沉默了一会,道:“既是你们无法再启动《太阴录》,那便让他去,待封印完成,再拿回来。切记,不可让他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是,天君。”观昊领命,他看着手中这本《太阴录》,这东西终究,还是要回到它的主人身边去。

观昊急匆匆下界,云层叆叇中有一袭青衫,默默看着他的背影。

艮澜摩挲着手中一块镜子,喃喃道:“临穹,你是否,要回来了。”若临穹能回来……他看了看手中的镜子,这镜子有两面,却皆映不出事物,只有银白色的波纹流淌,形状也颇为奇怪,像是一块碎片,边沿却被仔细的镶嵌起来。艮澜将镜子小心地揣进怀中,轻声道:“也许他能救你。”

天界众神活了不知多少万年,多半地方都如一潭静水,投下一块巨石也未必掀的起多大的浪花。但人间就不同了,正是三月春暖花开,桃红柳绿,是文人墨客写也写不尽的无边秀色。处处皆是人声笑语,灶火炊烟,热闹的很。

观昊来到人界一处名叫安和的镇子,隐了身形站在一间小酒馆对面。

这酒馆店面不大,上挂着“萧记酒肆”的牌子,此时已近中午,这家小酒馆依然大门紧闭,没有丝毫营业的迹象。大门所用的木头看不出什么名堂,无特别之处,这门上的一对铺首却独特的很。

这对铺首虎面龙角,雕莲刻云,颇为华丽。莫说这是一处小镇子,即便是城中,小门小户的大门上,也用不得如此精致繁复的铺首。

酒馆的窗户大敞着,窗框上坐着一个黑衣少年。瞧着有十五六岁的年纪,斜叼着一根狗尾巴草,闭着眼睛倚坐在窗框上。

“萧明!我来打酒!”街上一声呼喊,少年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眸睁开的一刹那,仿佛天地都映在他眼中,好像这世间的流光溢彩、风起云涌,都含在他的眼波里。少年笑了,这一笑如天光破开了层层乌云,明亮如春日山歌。

“孟叔,今儿怕是不成了。”萧明拿出嘴里的狗尾巴草,冲他孟叔晃了晃。孟章看了看紧闭的大门,无奈道:“你家大门又发脾气了啊?”

“可不,”萧明晃着二郎腿,“昨儿夜里不知道哪个不长眼的,想拆门。这不就发脾气了,日头都到头顶了,连条缝都拉不开。你瞧瞧这。”萧明用狗尾巴草敲了敲身侧,那大开的窗户外面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狗尾巴草碰在上面荡起了一层层水波一般的纹路。

要说他家这门,可是天底下独一份。听他爹娘说,以前这门是好好的,就是普普通通的两扇门。这变化,要从他出生那天说起。

那天他娘生他,正是日月交替,晨辉初始的时候。伴着他的第一声啼哭,天上滚落下来两个火球,一路火光带着风声,直直扑在了他家的门板上。奇怪的是门板竟没被烧着,待火渐渐熄灭,门上便有了这一对不寻常的铺首。

像他们这样的小地方,这样的奇事不到中午就传遍了整个镇子,大家纷纷来看这对铺首。以至于本该是庆祝一个小生命的诞生,都被这一对铺首完全抢去了风头。

这样出风头的事,这样精致华丽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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